第26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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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清一些事情。因為此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這個女人,不是他在她意識裡呆過的那個女人。在埃蒂的腦子裡,就像置身於一個騷動不安的房間裡,四壁冒著蒸汽;而在這位女士腦子裡,卻像是赤身裸體地處在黑暗裡,一條分泌毒液的蛇爬過你的全身。
始終就是這樣,直到最後。
直到最後才變了一個人。
當然還有其他要節,有些事情他認為相當重要,但要麼是無法理解,要麼是記不起來了。有些事兒就在
(一瞥之間)
這門徑本身,只是在她腦子裡。至於有些事情
(你打破了這個特別的禮物,就是你)
轟地一下,突然頓悟。在冥思苦想中,最後你終於看見——
“噢,操你的,”埃蒂厭惡地說,“你什麼都不是,只是一臺該死的機器。”
他大步跨過羅蘭身邊,走近那位女士,在她身邊跪下來,這時她伸出手臂攬住了他,突然緊了一下,像是一個要抓住什麼東西的溺水者,他沒有抽出身子,而是伸出手臂,同樣回抱她。
“這就沒事了,”他說。“我是說,那沒什麼大不了的,總算沒事了。”
“我們是在哪兒?”她哭泣著問,“我坐在家裡看電視,我想從新聞中瞭解我的朋友是否能平平安安地從牛津鎮出來。現在我卻到了這兒,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好啦,我也不知道,”埃蒂說,把她摟得更緊了,還輕輕搖晃一下,“不過,我想我們是一根繩上系的螞蚱。我也來自你那個地方,那個討人喜歡的老紐約城,我也經歷過同樣的事情——不過,稍稍有點不一樣,可道理是一樣的——所以,你會沒事的。”他想了想又說:“可你得喜歡龍蝦。”
她抱著埃蒂哭泣,埃蒂摟著她搖著她,這當兒羅蘭想道,埃蒂會沒事的。他哥哥死了,可現在他又有了一個讓他照顧的人了,所以他會沒事的。
但他感到一陣爆裂般的痛楚——內心深處受到責備的傷痛。他能夠開槍射擊——不管怎麼說左手還管用——還可以去殺戮,一路殺去,殺下去,在尋找黑暗塔的漫漫途中,他冷酷無情地一路闖蕩過來,看來似乎還須闖蕩多年,縱橫千里。他有能力活下來,甚至可以保護別人——在男孩傑克前往車站的路上,他推遲了那次的死亡,把他從山腳下神諭的性損耗中拯救出來——然而,到頭來他還是讓傑克死了。那並非一次事故,而是他該遭到譴責的有意為之。他看著眼前這兩個人,看著埃蒂擁抱著她,安慰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不會這麼做,現在他內心深處的痛悔摻雜著某些不可告人的恐懼感。
如果你內心放棄了對黑暗塔的追求,羅蘭,你就失敗了。一個沒有心的生靈就是一頭沒有愛的畜牲,一頭沒有愛的畜牲就是一頭野獸。做一頭野獸也許不是什麼難以容忍的事兒,雖說此人最終必定要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但如此而論,你想達到的目的是什麼呢?如果你真的想在黑暗塔無情地掀起一場風暴並贏得勝利,你該怎麼辦呢?如果你心裡除了黑暗就是虛無,除了從野獸蛻化為魔鬼,你還能做什麼呢?作為一頭野獸去追求這樣的目的只會成為一場諷刺性喜劇,好比拿放大鏡去看一頭大象,而作為一個魔鬼去追求這樣的目的……
肯定要付出該死的代價。問題是你想要達到自己的目標嗎?
他想到了愛麗,那個曾在窗前等候他的姑娘,想到他灑在庫斯伯特僵冷的遺體上的眼淚,噢,他也曾有過愛,是的,在那時。
我真的需要愛!他喊道,此刻埃蒂和輪椅上的女士一起抹著眼淚,槍俠的眼睛卻像沙漠一樣乾燥,他走過他們身邊,朝夕陽已沉的海邊走去。
5
他要過後才回答埃蒂的問題。他這樣做,是因為他覺得埃蒂自會產生警覺。她不記得先前的情形原因很簡單。她不是一個女人,而是兩個。
她們之中有一個非常危險。
6
埃蒂儘量把能告訴她的都告訴了她,除了自己注射麻醉劑的事兒以外,其他都實話實說。
他說完了,她兩手交疊擱在膝蓋上,沉默了好大一會兒。
陰鬱的群山分瀉出眾多涓涓澗流,往東流出幾英里後就漸漸斷流了。羅蘭和埃蒂在向北跋涉的一路上就是從這些小溪裡汲取每日的用水。最初是埃蒂獨自去打水,因為羅蘭身體太虛弱了。後來便是他倆輪著去,每天都得比前一天走出更遠的路程才能找到水流:隨著山脈突然下陷,那些水流也一點一點小下去了。好在這水倒沒讓他們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