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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說你去不去吧?”
男人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說:“去去。”
兩個人便起身穿了衣裳,冬奴心裡有事情,動作就慢了一些。等他穿好衣裳的時候,石堅已經穿好了站在榻前等著他。他剛坐到床沿上,男人忽然蹲了下去,伸手握住他的腳,另一隻撈了一隻靴子過來,笑盈盈地說:“我幫你。”
冬奴愣了一下,絲襪裹著的腳背繃直了一些,偷偷朝蘭格藏的地方瞧了一眼,心裡跳的厲害。穿好了一隻腳,他便伸出了另一隻腳來,抿著嘴唇說:“我最看不起一個大男人做這種活了。”
“我也是要看人,生平第一次做這種活。”男人說著突然捉住了他的小腿,說:“我喜歡伺候你。”
冬奴臉上一臊,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因為長久沒有出門的緣故,他身上的衣裳都是單薄柔軟的長衫,走起來飄逸靈動,他上前去推開門,卻被冷風吹的打了個哆嗦,他剛後退了兩步,就靠在了他姐夫的懷裡面,男人笑盈盈地抱住他,說:“不知道外頭下雪了麼,穿這麼少就朝外頭跑?”
冬奴瞧見蘭格悄悄從櫃子後頭露出頭來,外頭的雪下的正大,石堅便攔腰將他抱了起來,說:“還是抱著你,要不然準要凍壞了。”
冬奴溫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蹭著男人的胸膛閉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蘭格會怎樣想他了,雪花落到他的臉頰上,涼涼地融化開來,順著他光潔的面板滑落下去。他們不一會兒就到了鳳凰臺的房門口,男人這才將他放了下來,推開門說:“這屋裡長久沒有人住,連炭盆也沒有,冷的厲害。”
冬奴走進去關上門,裡頭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外頭的光透過窗紙照進來一片朦朧的光暈。他靠在門上,輕聲說:“這裡原本就暖和,不要炭火也沒關係。”
男人似乎比他還要熟悉這裡的一切,摸黑過去點亮了蠟燭,光亮立即湧滿了整個房間,冬奴跑過去將他的皮影全都拿了過來,男人走過去,目光有些漂移,問:“我以為你只是想回來住,還真要表演皮影戲?”
“我說過的話我都會做到。”冬奴說著便脫了靴子,藏身到圍屏後頭去了。石堅忽然看不見他,心裡頭竟然生出了一絲驚慌和失落來。他在對面的軟榻上坐下,自言自語一般,說:“你說過的話,都會做到麼?”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心裡頭顫了一下,他還記得冬奴聲嘶力竭說過的那些話,他會離開他,再也不要見到他,他還想殺了他,把他遭受過的屈辱都還給他。
他愣愣地瞧著圍屏後頭漸漸亮起來,整個屋裡頭只有那一處亮光,彷彿這淒寒雪夜裡頭唯一可以給他溫暖的,就是冬奴藏身的地方。有一個小人兒的剪影漸漸浮現出來,冬奴的聲音還帶著少年固有的稚嫩和清亮,在後頭依依呀呀地唱了起來。原本只靠說白的皮影新增了戲曲的成分,別有一番情致和纏綿的美感。
燕若有情還舊榻,為君銜來二月花。
並不是很新鮮的故事了,他去歲生病的那一段日子,冬奴也曾“屈尊”為他表演過皮影戲,演了兩次,都是這個他曾經在京城為他講過的故事,好像特別鍾情。只是那時候什麼都準備的齊備,還請了吹笛彈笙的師傅,如今屋裡頭靜悄悄的,只有冬奴一個人寂寥地唱,用了最動人的京都軟語,和空靈傷感的語調。外頭冷風吹著,大雪下著,可是他們兩個卻有這樣安然溫馨的時候,他可以懶懶地坐在這裡,看他最喜歡的人為他表演皮影戲,什麼別的人也沒有,只有他們兩個。冬奴演的什麼,唱的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動容在這樣美滿的情致裡,他微微傾過身子,朝圍屏後頭瞧去,看到冬奴一身雪色的衣裳,跪在圍屏後頭,微微垂著眼,在那裡玩皮影。昏黃色的圍屏上頭,是一顆老樹,一個清瘦單薄的小人兒坐在枝椏上,輕輕地唱說:“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兮,我心悄悄。”
那已經不是花開燕來的故事了,而是他第一次真心為冬奴心動的時候,曾經聽冬奴吟唱的詩詞。冬奴放下手裡的皮影,扒著圍屏露出頭來,烏黑的眼珠子微微地轉動,像盛著滿滿的燭光一樣瞧著他,低聲說:“我給你唱的,你可都要記得。”
他怔怔瞧著,突然觸動了心裡頭最柔軟的那一根線,他便傾過身子去,輕輕吻上了冬奴的額頭。冬奴的神色看不出厭惡還是喜歡,他閉著眼睛坐了回去,石堅便跟著壓了過去,雙雙掩藏在圍屏後頭。他們的影子映在圍屏上,一個人抱著另一個人,親吻著他的肩頭,像永世相好的情人。
第五十四章 鳳凰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