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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甘爾丹凝望著牆壁上懸掛著刀劍,喃喃的說。自從知悉了詛咒之子要請客的訊息,他就意識到這是自己唯一接近占星塔的機會。如果要動手,就只有趁現在了。
“大人,隊伍已經準備好要出發了,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出聲的,是一個叫努爾瑞拉的女性戰士,今年只有三十八歲,是他最小的入室弟子。
甘爾丹每次直面危險的時候,都必然會帶上她,因為不經過這樣的磨練,沒有任何背景的努爾瑞拉,就無法在一眾弟子中脫穎而出,成為家族中的高階武者,更不可能在多少年後接替自己的位置。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甘爾丹也知道,她是不同的。
於是他變本加厲的磨練她:更多的危險,更多的戰鬥,辱罵、甚至毆打。這,就是卓爾表達感情的方式。但這一次,甘爾丹突然有一種感覺,也許自己是真的錯了。
——如果他失手,他和努爾瑞拉一定會死;即使成功了,他或許還能憑藉著過人的機敏與武力殺出來,可努爾瑞拉……想到這裡,甘爾丹深深地吸了口氣,將視線移到那張被劍與火薰陶得不再稚嫩的臉上,低聲的說了一句:
“這一次,你不必去。”
努爾瑞拉沒接話,只將纖細的脊背挺得更直。
最後這個堅定的戰士,到底是帶著甘爾丹的劍走了。見對方已然做出了選擇甘爾丹也不再勸,只下了一個命令:“要忍。無論發生了什麼變故,都要忍耐。”
努爾瑞拉走後,牆上就剩下那把孤伶伶的彎刀了。夜灰石的光芒,照不亮黯淡的刀鞘;整個看起來,那把刀就好像牆上的一道疤痕,醜陋而又哀傷。甘爾丹沉默半晌,忽然哈哈一笑,伸手將彎刀拔了出來。他“唰唰”兩刀剔去了自己的眉毛,又削去了自己頂門的頭髮。然後他將彎刀咬在嘴裡,雙手挽起餘下的頭髮,打了個奇怪的髻。而剃掉的頭髮也沒浪費,被藥水粘在下巴周圍。
簡簡單單的幾個處理,就讓甘爾丹幾乎變了個樣子。其實單就改頭換面來說,一個二級的“變身術”就能做得更好,可這次不行——頂著“變身術”進入一群魔法師的老巢,無疑是找死。
所以甘爾丹只好退而求其次。
“黑暗巡禮者”雖然是刺客與武者的完美結合,但他本人卻偏向格鬥技巧,“偽裝術”的造詣並不高;只要是熟悉他的人,或是仔細端量還是有可能識破的。
甘爾丹自然明白這一點,因此他從一開始就做了兩手準備:如果自己的身份沒被拆穿,那就找機會刺殺;而一旦有什麼變故導致自己暴露,說不得就只有用人類的規矩挑戰了。想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以人類自居的“詛咒之子”應該不會拒絕吧?
……
……
斗篷,將整副面孔都籠罩在黑暗中;甘爾丹抹搭著眼皮,以防眼中射出的紅光引起旁人警覺。別看十個卓爾有八個是紅眼,但高階武者的眼神,本身就是與眾不同的。
彎刀還是他隨身的那把,只是換了個普通的刀鞘,刀柄用布條虛虛的纏了幾圈;刀刃部分,卻沒有做任何的處理——這一點無關緊要,只要這把刀有機會出鞘,就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無所謂了。
如果是單純的刺殺,他絕不會帶這把刀,畢竟熟悉這把刀的傢伙太多;但臨時更換武器,又無法將自己的實力百分之百發揮出來;面對一個位階有可能在他之上的強者,全力出手還唯恐不能成功呢,何況是有所保留?
因此他在權衡了利弊之後,到底還是將刀給帶上了;而現在,他只能祈求由他和努爾瑞拉分別將刀劍帶進來,不會引起人注意吧。
甘爾丹沒有直接去跟努爾瑞拉會合,因為他沒有機會。
他是跟著群自由傭兵一起進來的,只有他們,才不會在乎你是誰;因為他們也有自己的秘密。可進來之後甘爾丹才發現,他站的位置,和前面八大家族之間還有很遠一段距離——那八隊人馬既聯成一體,又互相防備;如果這時候他以傭兵的身份過去跟努爾瑞拉接觸,傻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他只有等,就像此刻廣場上所有的卓爾一樣。
未曾親眼所見,或許你很難想象在沒有紀律的約束下,幾十上百口子聚在一起,卻安靜得連地上掉根針都清晰可聞;但卓爾,就是這樣一個沉默的種族,他們早已習慣了在沉默中等待,在沉默中戰鬥,在沉默中……迎接死亡。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該死的烏龍
沒有喧譁,沒有私語;一眾卓爾就這樣靜靜望著他們此行的目標——那座見證了奇蹟與背叛的“炮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