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弄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夥會如此失態。他忍不住瞪了那幾個被綁著的礦工一眼,清了清嗓子就要上去安慰。
可沒想到,對方這時候又說話了:“混蛋哪,這麼好的食材,怎麼能擱地上拖著?不知道狗肉帶皮才是最正宗的嗎?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食,食材?”杜克險些沒被他閃一跟頭。
“沒錯!”老包理直氣壯地說,“要知道狗肉性燥,秋冬交際天氣轉涼的時候吃,最是滋補;而黑黃褐白花五品中,又以黑狗為上——這要還不是頂級的食材,什麼才是?”
“不會吧……”杜克身後的一個哥們懷疑地說,“狗肉我們也曾經烤來吃過,味道也不錯,但似乎……沒你說得那麼好啊!”
老包搖著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烤?好東西到你手裡,就這麼給糟蹋啦!你難道沒聽人說,狗肉滾三滾,眾神也要站不穩嗎?所以說,正確的做法應該是——燉!”
“而且這燉,也是有講究的,可不是燒開了水往鍋裡一扔就得……”接著,他便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如何殺狗。才能保持肉的鮮嫩;如何去除狗肉的腥味,如何添水以避免狗肉煮焦——要知道狗肉這玩意和別的肉不同,一旦煮焦了可就奇臭無比,令人難以下嚥。
包光光抖擻精神,一通神侃,唬得眾人是一愣一愣的,而在他說話的時候,周圍的人,也越聚越多了。
——後來者大部分都是礦工。倒不是因為他們好奇湊熱鬧,而是先前被特意喚來的。畢竟杜克他們要殺雞儆猴,嚴懲肇事者;若是沒人看著,那還殺個什麼勁啊?
說到最後,老包已經是口乾舌燥。他舔舔嘴唇,笑道:“說一千道一萬,不如親手試試看。今天正好趕上有食材,我現場做一次,大夥不就都會了嘛!”
說著話,他從兜裡掏出一枚黃澄澄的金幣,塞到杜克手上:“這狗呢,就算是我買下了。誰也別跟我爭啊,誰跟我爭,我就和他拼命!”
眾人見他癟著嘴,鼓著腮幫子氣勢洶洶的模樣都覺有趣,唯有那杜克捏著金幣,卻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要知道狗本是他打算用來作為證據的,這傢伙……卻要拿來做菜吃?
這不著調,也該有點限度吧!
可直接拒絕,似乎又不太好。正為難間,就聽老包又道:“別小氣嘛。反正你要懲罰的是人,又不是狗;有沒有屍體能咋的?……對了,你到底要怎麼懲罰那幾個人啊?”
杜克定了定神,道:“喔,這個。按會里的規矩:鬧事之人,是要吊在旗杆上示眾的。”
老包暗中咂了咂舌,心想這一招可夠毒啊!這眼瞅著已經入冬,正是夜寒深重的時候,那些礦工衣衫本就單薄,再掛旗杆上吹一晚上西北風還有命在麼?
想到這裡,老包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嘁,這是哪個裁縫出的主意啊?吊頂上不疼不癢的,又算什麼懲罰?”
“那閣下的意思……”
“要我說啊,就應該讓他們給咱們處理狗肉,但做好了之後,就是不給他們吃,讓他們白出力,吃不著;眼饞死這幫傢伙……這,才算是真正酷刑嘛!”
包光光說得是搖頭晃腦,那邊杜克卻聽得直翻白眼,心說你這才是餿主意好不好?剛要出言反駁,就見老包“忽”地欺到近前,用只有兩人才能聽清的聲音道:“你既然是里昂的弟子,觀察力一定很不錯了?”
突然從嬉笑怒罵,一下子變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杜克一時間竟有些摸不著頭腦。“還好吧……怎麼?”
“那麼,”老包略略地頓了一下,“你有沒有注意到,那群礦工們的眼神?”
聲音雖輕,卻如那晨鐘暮鼓,振聾發聵;讓杜克不由自主地將眼神,投射到周圍那一群衣衫襤褸的礦工臉上。
——那是一張張由於缺乏營養,而失去血色的臉;黃的蠟黃,白的慘白,再配上呆滯的表情和空洞的眼神,看起來,就跟殭屍沒什麼區別了……不!不止是空洞!在那一雙雙眼睛深處,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刺痛了杜克的雙眼。
怨毒!仇恨!還有那熊熊燃燒的怒火!
一個人的情緒或許還不算什麼,但十個,百個這樣的眼神加起來,卻能讓任何勇者都禁不住為之戰慄!
何況,杜克還只是一個剛剛出道的年輕人,而且身為“觀察者”的他,又不曾經歷過真正的殺戮。於是他臉也白了,手腳也哆嗦了,搖搖晃晃地退了幾步,若不是老包扶著,只怕早已軟倒在地上了。
“你……明白了麼?”老包的聲音,幽幽地有如從天際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