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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發光,不就好了?”就這麼會兒工夫,鬍子已經將石頭摳了出來,平託在掌上,半側身微笑著說。只是那個笑容,在夜輝石近距離的映照下,卻顯得有些猙獰。
“撕啦”,他猛一發力,用空著的手扯下了衣角,將布片嚴嚴實實地裹在石頭上面,不留下一點縫隙,“瞧,像這樣。”顯然鬍子對這種結果十分滿意,說話的聲音,也頗有幾分自得。
見對方已經有了應對,託尼便搖搖頭不再出聲——雖然他很看不慣這種順手牽羊,反手牽豬的行為,但現如今大家都是落難之人,朝不保夕,生死難料;他沒立場,也沒心情再多說什麼。
只是那鬍子,卻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將包好的布片重新展開,攤平。
“喂,你們中誰會寫字?”他用一種微顫的聲音問道,也不知道那聲音背後,到底隱藏了怎樣的情緒。
“我會,怎麼?”能把“會”字說得如此有底氣的,一群囚犯中大概也只有託尼了。
“……納什,我的名字。幫我寫在上面,好嗎?……還有我家住苦井街。”
“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個……”鬍子毛茸茸的大臉上,居然露出了些許忸怩,“你知道,一會兒咱們就要去拼命了,而老子的運氣,向來都不怎麼好,所以,所以……”他抓耳撓腮地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轉頭朝眾人惡聲惡氣地叫道,“喂,你們這幫傢伙,別光顧著看熱鬧!可說好了啊,如果最後誰運氣好逃了出去,可不準忘了老子!賣這塊石頭的錢,得幫補下老子的家小,明白嗎?”
眾人都笑,只不過發出聲音的寥寥無幾。年齡最小的希丁克來得也最晚,因此還保留了幾分活力;此時亦誇張地跳起來,叉著腰,一副很牛氣的樣子說道:“那得算我一份才行!”
“行啊!”鬍子納什沒聽出他在開玩笑,反而一臉認真地點頭道,“乾脆大家都把名字留上面好了,反正我看這玩意,應該能賣不少錢的,人人有份。”
此言一出,眾人的情緒也高漲起來,七嘴八舌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只可惜每逢這種時刻,總有那煞風景的,“……我說先生們,”託尼狀作不屑地說,“光有紙沒有筆,叫我怎麼寫啊?”
“好辦。”納什一口咬破了手指,然後湊過來,將布片和流著血的手指,遞到了託尼面前,“這鬼地方……媽的,別的沒有,要血還不有的是?”
要血還不,有的是?
一句話,讓託尼不由得微微發怔,再看到眼前那一點在昏暗中顯得有些妖異的紅,內心深處的某樣東西,便“轟”地一聲被點著了!
是啊,之前的戰鬥,已經讓血流得夠多了——可那又怎麼樣呢?他們的血還沒有流盡,男人的血性,還沒有流盡!在他的身邊,還有群與他一樣桀驁不遜的主;他並不孤獨,因為這樣的人只要還剩下一個,他們就不會被征服!
“趕緊地啊,不然血就幹了!”對面的納什,似乎並沒有看出託尼的不妥,只自顧自地說,“要不,這東西你拿著吧!一會兒衝出去的時候,別忘了走在中間……畢竟你在我們中身手最好,活下去的機會也最大,而且看你的打扮,似乎家境也不錯的樣子,應該不至於黑這麼點小錢。”
“有錢人,就不會為了錢而動歹念嗎?”納什的愚蠢,讓託尼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他也想告訴對方,根本不需要那麼麻煩,十幾戶人家而已,就算白養著,在他託尼眼裡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可是他偏偏,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份莫名其妙的信任,來得是如此之快,以至於託尼完全沒有準備,只感覺它沉甸甸地,好似一座山般壓住了他的胸口。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你們幾個,做得好大事!……都活夠了是嗎?”
眾人大吃一驚,連忙循聲望去,發現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外面開啟了,一個漆黑的人影就站在門口,只是屋裡的夜輝石被納什收了起來,外面的火光又在此人背後,因此一時間,竟看不清來人的面目。
倒是託尼敏銳地發現了,來人的語氣雖然頗為氣惱,但裡面並沒有多少威脅,反而透著一種嗔怪與埋怨;而且那一襲黑影中,就屬其腦門的位置最亮。
很顯然,來人是一個禿子……至少也是謝了頂的,再配上那一把似曾相識的嗓音,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除了他們那個禿了頂的隨軍牧師,還能有誰?
“皮奈爾……”託尼緩緩地念出了這個他絕不想提起的名字;而在他說話的同時,囚犯中反應快的已經撲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