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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皮甲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甲片的接縫處,或多或少都有些磨損的痕跡;在腰間的寬皮帶上,還別了一支光板無鞘的拉姆短劍,上面汙漬斑斑,顯然是沾了什麼難以洗去的顏色。
比如說……血!
這樣的認知,把塔爾自己都嚇了一跳,因此他忍不住轉過頭,細細地打量起剛進屋的這個人來。
只見這個叫“蒂奇”的傢伙身材既高且瘦,比例卻極為勻稱;老舊的皮甲套在他身上,沒有絲毫落魄的感覺,反而襯出他彪悍的氣質。就好像,一隻繃緊了肌肉,隨時都會躍起的豹子。
他頭上裹著一方深色的布巾,再配上那緊緊抿著的嘴唇,狹長的雙眼,刀削一般的臉頰——這可不是一種修辭,事實上在他的顴骨部位,一道橫貫鼻樑的刀疤醒目地掛在那裡,與挺直的鼻管,共同構成了一個猙獰而又血腥的大號十字。
如果在這之前,你不知道一個真正的海盜應該是什麼樣子,那麼請看看這個人,請看看這張臉;你心裡絕對會有一個清晰的印象。
他進來後一言未發,徑直走到史提夫面前站定,用平靜的目光望著對方——不,從那雙狹長的眼睛裡透出來的,分明是一種死寂!彷彿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任何東西能動搖他的心境。
只除了眼前這該死的禿子。
“死士!”當塔爾心裡一湧起這個念頭,先前的好奇,就一瞬間都變作了冷汗,拼命地往全身三萬六千個汗毛孔裡邊鑽;他急忙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地扮起了木偶——這一招,他倒是駕輕就熟;畢竟身為一個官員,若不懂得適時地隱藏自己,死得絕對比賊要快。
說起來,這“當官”和“當賊”在很多時候也差不多,最重要的都是個眼力架。因此雖然塔爾他不諳武技,但一個人的戰力大概到了什麼程度,他還是能估出來的。
一個身手不錯的職業刺客,就已經令敵人聞風喪膽了;何況,是一個身手不錯的“死士”?
“很……有力的威脅呢。”塔爾惴惴地想,但緊接著,他又感覺事情有些荒謬,“對付我這樣的‘小人物’,至於下這麼大本錢嗎?……”
“混蛋!”一聲大吼,把塔爾紛亂的思緒重又拉回到現實裡來。只聽我們的昆騰先生怒氣衝衝地大罵道,“這是茶嗎?你管這東西叫茶嗎?來來,你喝一口嚐嚐來,然後告訴我這他**究竟是什麼玩意?”
聽上去,他似乎對這一缸子“飲料”很不滿意——至於那“喝一口嚐嚐”云云,恐怕就是氣話了。
就好比你在飯館裡吃飯,覺得菜太淡想要讓對方回鍋再加點鹽,很可能也會對小二說出類似的話,但只要這小二不是真的“二”,又或者剛剛被女朋友蹬了心氣不順的話,否則是不會接過你的筷子來,真個叨兩口嚐嚐的,這是常識。
然而這個“蒂奇”,竟出人意料地一把抓過史提夫面前的茶缸,“咕咚咕咚”地喝了個底兒掉,沉默半晌,才從牙縫裡迸出一句:“……冷掉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舒緩,好像有人語重心長地跟你秉燭夜談,總令人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但實際上,在他說了那幾個字之後,便戛然而止,彷彿急剎車一樣,把聽者猛地甩了出去。
塔爾只感覺心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而史提夫本人,顯然也被噎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尷尬的氣氛,彷彿藤蔓般在幾人之間瘋長,瞬間便塞滿了整個書房。
到最後,還是身為主人的史提夫第一個反應過來,有些洩氣地說:“不但冷了,而且味道不對!……還不去給客人換一杯過來,這次,你自己煮!”
“……瞭解……”蒂奇的回應,還是那般的不上不下,半死不活。
但是他說話的那一刻,塔爾只覺得有一束刀鋒般銳利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狠狠地剜了一下,讓他脖子上的寒毛,都直愣愣地立了起來。“啊!不用麻煩了!”開玩笑,被這種人記恨的話,豈不是嫌命長了?因此塔爾急忙伸手去護茶杯,口中也委婉地謝絕道,“克虜伯大人那邊還等著回執呢……公務在身,實在耽擱不得啊!”
只可惜他同意與否,在對方(М)那兒沒有任何的意義——蒂奇壓根就沒理他,信手一翻,就把塔爾那杯茶握在手裡,速度之快居然讓人禁不住有了一種錯覺。
若不是剛才史提夫拍桌子,濺出的茶水還在桌子上閃著光,塔爾幾乎要懷疑這眼前空無一物的桌面上,是不是真的曾有過一杯茶了。
而他要護住茶杯的手,也不過剛剛才伸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