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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幾百丈的長洞,滿滿實實塞的全是荊棘毒刺!山土之下,侷促之中,又不敢用力猛砍,也不能施大火去燒,而不易察覺的角落暗處,更藏著些吃肉吸血的惡花!
所幸此番進谷的少姓青年各自皆身懷絕計,幾十人輪番上陣,終於闖了條血淋淋的路出來。
少鼎怒氣勃勃,那善使御風術逃跑的少年究竟身懷何等異寶,不但能施放如此龐大的木行咒術,還能施放隨意穿越山壁的土咒,他身上附著的怪蛇也是個極端的火怪,竟然若無其事吞了我護族神禽!
好好,現在更不得了,膽敢傷我烈山這麼多條性命!看著洞外橫七豎八的屍體,少鼎赤眉暴豎,一把從隨從手中奪過自己的犀棍,蓬的一聲,砸斷了身旁一棵碗口粗細的黑松,厲吼道:
“楞著幹什麼!你們幾個,跟去看看其餘的傢伙死到哪裡去了?剩下的,隨我走!”
一行人向深山中去了。
神帝騰騰大步前行,眾人隔得遠遠的,生怕惹到他老人家。少瑕嬉笑著跟過去,低聲問道:“父王,孩兒不明白,咱們怎麼不乾脆追去拿了那少年再說呢?您老不是說此行最重要的還是迎接到神獸,哦不對,迎接神禽回族麼?”
少鼎睨視著這個最討自己歡心的幼子:“哼,你少來給我裝什麼不懂!如果是你大哥來問,我自然要解釋一二,你堂堂烈山馭師,連這個也想不透,也不用妄想迎接到神禽了!”
少瑕見父親說到最後兩句聲音已放到了極低,但見他嘴角隱隱現出微笑,想是心情已有些好轉。
少瑕骨頭一酥,諂笑道:“孩兒委實不懂才有此問。父王,這山中景色將就還算看得,我想,以後您常來這裡狩獵散心,暇兒總要常伴左右,多聽些您的教誨才是!”
少鼎把手中的兵刃扔給幼子,說道:“方才洞中幾根枯藤爛刺你還要燒上半天,陪我來獵獸,我還嫌你累贅!如是芒兒隨同我來還差不多。”
神帝提高話音,把側後的少芒招過來,“芒兒,長老們把那邊的事情安排好了?”
少芒點點頭,“回鼎叔,我們進谷前幾位長老已經出發了,那邊的人手也早就預備好了。此刻應該就快成事了”
“很好,我們就在那裡等,這狡詐少年再如何滑脫,必定也逃不出我們掌心!”
“神帝英明!”
※ ※ ※ ※ ※ ※
漫山凹的茹茜細草挽住了盤轉跳躍的溪流,一地的春水緩緩浸溼山土,就在溫暖的陽光中,茹草紫紅色的軟根從溼土中探出來,把流水從山上帶下來的花瓣碎枝絆在一處,孕育出了山間最芳菲細緻的清香。
羽惋惜地看著那些粗笨的腳印把山凹一角最為清靈的春水踏破,茹草的肥嫩軟根已被踩成渾濁的漿紅,春泥也凌亂堆擠著。
少年皺著眉頭,邊上有幾個腳印踏得淺些,被塞進粘粘春泥中的茹草已經掙扎了出來,還有幾根正在倔強地向上挺拔。
印跡很新鮮,敵人應該很近了。空中已帶著些異樣的氣機,從來都是親近可愛的木精也在不安地騷動,它們似乎為遠處的肅殺和炎火擔憂著。
羽收回了出體只有數分的神識,這是聰穎少年琢磨來的探敵之策:只要神識出體一些些,無所不在的精靈們自會給自己透露森林中的異常,不用那麼的危險費力,出神老遠去探察敵情。
現下森林中,和羽比較最親近的,還是最初就認識到的木行精靈,其他精靈倒是都見過了,只是不知為何,和它們溝通交流起來極其吃力,要真正達到運使精靈施展咒術,更是需要以後慢慢加以體會理解的艱深之事。
羽偏離敵人前進的方向,移步潛向山窪的西側,從這邊的下風處繞過去才不會被敵人發覺。
走了百十來丈,林蔭下的少年輕輕一縱,拉住水邊一捋高高垂下的桷樹氣根,微微發力,人已消失在空中那片舒捲的黃綠中。
只需微存神念,羽藏於竅穴內的玉髓靈氣就源源而出,木精們依著靈氣的安排,開心地推開攔在面前的枝幹樹葉,讓裹在清風中的少年毫無阻礙地向樹頂升去。
空中吟起幾聲春風般柔和的哼唱,錯聽之下,不過是些青鳥的愉悅叫鳴。就在這獨特絕妙的咒語中,一些新生的黃綠出離了大樹,乾淨地浮在少年的身上,幾朵頑皮的,還爬上這可愛生命白皙到近乎透明的俊臉上。
呵呵,羽不忍壞了它們的興致,任憑木精們將自己全身包裹得緊緊,藉著桷樹與其他樹木的交接,不著聲息地飄逸在森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