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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自己的師兄,好像根本沒有打算瞞過其他人,哪一方的地位更重,巴爾曼王應該已經明瞭了。

所以,如果這是一局棋的話。

這個時候他們就應該從容落子,將對方的大龍殺盡了。

可是,這個傢伙現在還在那裡做什麼?

這不是他的心血麼?

他一月以來沒事應該都在思考,付出那麼多……

昨天更是連續打了兩場。

現在是在做什麼?

耳畔傳來熟悉的嗓音,冷淡得沒有感情,道:

“你說的對,我現在馬上就下來和你會合。”

“你先走。”

呂關鴻心裡面鬆了口氣,面上浮現微笑,就要樂呵呵驅馬往前,走了不過幾步,卻又突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呆了呆,猛然騰空而起。

看到了王安風立在監獄的最高層,將手中的一頁紙筏輕輕放在地上,然後轉身,右手中撫刀,連鞘一揮,垂在一側的油燈轟然炸開,火油噴發在石頭上,重重翻滾砸落。

呂關鴻目瞪口呆。

裹挾著火焰和黑油的黃色岩石轟隆隆砸落下去,發出了一連串的慘叫聲,然後是怒喝聲,咆哮聲音,越發急促的腳步聲音,越發靠近。

王安風側著臉看了一眼呂關鴻,後者耳畔響起了毫無誠意的聲音。

“抱歉。”

“手滑了一下。”

呂關鴻心中幾乎被掀翻了過來,好不容易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大好局勢,就這樣被掀翻了?!整個人幾乎都如在夢中,張了張嘴,道:

“那是你的計策啊!”

“我們走了一個多月……”

“你都跟人拼了兩次命了,就這麼不要了?你是瘋了嗎?”

王安風身形微伏低,刀鞘微微揚起,刀身因為重力的緣故,慢慢往下滑落,右手五微微搭在了刀柄上,彎刀的刀鋒微微震顫,摩擦過了刀鞘。

前面樓梯中,一個個察覺到異樣的罪軍和獄卒衝了上來,手中握著刀,看到上面的人,眸子裡浮現猙獰兇光,怒喝著衝殺上來。

王安風雙眸低垂,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應該是暫且虛與委蛇,藉助那位諸侯王的身份驅除白虎堂,若要做什麼,那個時候也是最好的時機,可是他做不到了。

四十年。

堆在那裡的白骨,更多更多埋在不知道哪裡的白骨。

可以想象到,曾經都是年歲最好的少女,都曾經有喜歡的人和物,有明亮的像是花兒一樣的生活,不應該,以這樣的模樣離開世界,像是破布一般,鮮血淋淋扔在一起,帶著沒能實現的夢化作白骨。

刀鋒震顫,王安風抿了抿唇,右手從刀鋒上虛撫而過。

“抱歉,先生……”

“過去了三年時間,晚輩還是那麼愚鈍。”

“讓您失望了。”

“抱歉,師父……”

“您說不可以妄造殺孽……”

一人已經衝殺上來,雙眼橫掃,伴隨一聲怒喝,彎刀豎劈,重重朝著前面的大秦人劈斬下來,卻在錚然刀鳴聲中,已經密佈了裂縫的彎刀抬起,將彎刀攔住,任由對方如何咬牙切齒,刀鋒再不能下落半分。

“今日,弟子破戒。”

嗡嗡嗡!

共鳴之音響起,呂關鴻揉了揉眼睛,王安風的背後,隱隱淡金色的流光浮現,流光之中一道虛影,面容猙獰忿怒,赤足八臂,手掌舞動,手持兵刃法器。

一瞬即逝。

鮮血瞬間流淌而出,前面的安息國將校被刀鋒殘忍破開脖頸大半,當場斷氣,呂關鴻手腳冰涼,看著那手持雙刀的男子起身,自獄塔之頂廝殺而下。

雙刀凌厲,刀鋒乾脆利落,精準而冷酷,不留一個活口。

所走過的道路,留下的全部都是鮮血,那副模樣,彷彿行刑一般,但是不知道為何,在呂關鴻的眼中,那個大秦人的面目卻平靜到了不敢置信的程度,甚至於還有些許柔軟。

“抱歉……”

“我來遲了。”

刀鳴響徹整座城池。

即便是呂關鴻,也是被氣浪震動,不受控制地往後撤去,捂著面龐,等到氣浪漸漸散去的時候,眼前的一幕映入眼中,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火焰瘋狂燃燒。

火光當中,是瘋狂劈殺,是為了完全不認識的人而瘋狂廝殺,自陷落於死地的人,是一個為了他國枉死之人而放棄自己心血的人,呂關鴻嘴唇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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