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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變故,驟然暴起的刀鋒,幾乎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死去了一名兄弟,這種變故實在太快,也太過凌厲,聚義廳中的兩人一時間甚至於有些茫然,過了一息,才反映過來。

秋日的寒風從外面裹挾著進來。

不速之客已經站在了中央,神態冷淡。

再過兩日就是立冬了,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寒風往裡吹,墨色的大氅像是一片黑壓壓的天空,在‘客人’的身後微微鼓盪著,帶來越來越大的壓迫感。

面有刀疤的二當家右手已經握緊了自己的兵器,雙眼瞥了一眼雙臂展開,躺倒在地上的黑臉大漢,心中隱隱戒備驚懼,氣機暗提。

這黑臉大漢雖然粗魯異常,心中又有各種小算盤,惹人生厭,但是手上的功夫卻半點不弱,若非如此,早已經被自己人殺了性命,焉能活到如今?

一身堪稱天賜的神力,還有發怒時候,不知膽怯為何物的勇猛,兩隻板斧掄圓了砍去,便是六品武者,正面相抗,也不能立時便佔得上風。

這樣一個莽將類的武者,竟然一個照面,就給人割了喉嚨?死得不能再死?

他心中驚懼,實在難以遏制,右手握著旁邊倚靠的長槍,不自覺又加緊了幾分力氣,心中暗想若是廝殺起來,如何能夠活得了性命,卻越想越是絕望,竟是全然看不到半點希望。

便在此時,上首處儒雅男子突然起身,朝著前面微一拱手,朗聲道:

“替天行道,自然是替蒼天,行俠仗義之道。”

“在下雖然不才,一直要寨子裡的兄弟們只劫富濟貧,絕不加害平常百姓秋毫半點,某一向行走端正,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這位壯士,要來斬旗,還要殺人?!”

說及最後,他雙眼怒視前面青年。

刀疤男子心中正有詫異,不知道大哥為何在這個關頭,還要激怒強敵。心念一轉,突然想到大哥方才只是說了自己管束屬下嚴苛,也就是說,做下了什麼事情,那是下面的人不聽話,他最多也只是個失察之罪,若是懇切些,或者會被放了性命……

更何況,他可是個六品武者,誰人願意和他生死相搏?!

可這以來,倒黴的便是他自己了。

念頭這樣轉了轉,登時便如同明鏡一般,刀疤男子不由得心中一寒,轉而為滔天怒火,雙眼瞪大,怒視旁邊儒雅男子,一時不管結義情誼,大聲罵道:

“溫傑你說什麼?!”

“每每下山劫掠回來,不都是你先去挑選婦人器物?但有上乘貨色,便即收入,更還怨我等,尋來之人不合你意,哪裡什麼劫富濟貧,不加害百姓半點?簡直放屁!”

儒雅男子面容微微一滯,自知開口無用,不曾反駁,只是看向王安風,右手持劍,六品氣勁震動虛空,勾勒異象,道:

“此人乃是我麾下二寨主楊木,為人奮勇爭先,一手梅字點鐵槍,不知道捅穿多少人心肝,此次劫來的富戶,也是他親手操辦,在下尚且不曾過問,也不知是不是劫錯了人。”

刀疤楊木悲憤交加,幾乎說不出話。

一生追隨至今已經十有餘年,多少次同行,多少次抵足而眠,卻比不過生死兩字。

溫傑只是看著王安風。

因為楊木突然插口,不得已,他幾乎已經算是直接告訴王安風——此事他溫傑全然不知,若是王安風打算找正主的話,旁邊這個持槍的就是。

若是真的不願意放過他,那麼他也不害怕以死相搏。

反正你也討不得半點好處!

這是將利害關係剖明白了講出,他相信但凡不是痴傻之輩,都決然不會選擇對自己有害無利的選擇,是以心中篤定,面有從容。

當下聚義廳中兩人,一個滿心悲憤,只覺得一生至此所信非人,著實可悲,天地黯淡,另一個則是從容不迫,甚至於面容上還浮現出了一絲儒雅的微笑。

然後他看到了前面的青年神色冷淡,右手抬起,五指微屈如同龍爪。

溫傑正有不解之時,突然聽得一聲刀鳴,心中莫名一寒,猛地往旁邊跨出一步,與此同時,幾乎本能,勾勒氣機,引動異象蒼狼,庇佑左右,轉眼之間,並不算是極為寬敞的聚義廳中,便被澎湃的氣機全然佔據。

其手段在六品武者當中已經極為高明,反應更是果決異常,顯然這許多年來,他並沒有把在兵家學到的東西都還給夫子。

仗著如此武藝,縱然是在一郡之地,也能稱名,若非得罪了兵家和刑部,他絕不至於落草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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