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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再無法算出王府主的天命,似乎是有高人時時為他遮掩了命格,以我手段,不過做到霧裡看花,半點看不真切。”
“只是能夠感覺到,他已經脫離了最大的危險,只是似乎還未能離開北疆,若是將軍想要幫到他,不妨想辦法吸引北域注意力,以免有人追查到他身上。”
公孫靖點了點頭,道:
“如此……有勞姑娘。”
東方凝心復又和公孫靖言談片刻,旋即請辭,她本就是專程來此地和神武府結下一次善緣,此刻已經受到了天機的些許反噬,急需靜養,轉身踱步走入風雪之中,不片刻就已經失去了蹤跡。
公孫靖收回視線,看向被卸去了武裝的匈族鷹揚騎。
其中副將會說幾句中原話,見他看過來,縮了縮脖子,語氣中透著些蜀國話的語調,道:
“你說了,投降不殺……”
公孫靖臉上的神色嚴峻,眼底滿是冷意,右手猛然將腰間大秦橫刀拔出,架在了那副將脖子上,百鍛鐵打製的刀刃上帶著一股子沁骨的冷意,那匈族副騎將脖子上浮現出許多的雞皮疙瘩,微微打了個冷顫。
沉默中的冷意令旁邊裹著兩層白熊皮毛的顧傾寒有些不適應。
喉嚨裡癢癢的,想要說什麼,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前的公孫靖陌生地讓他心裡打顫。
公孫靖握著刀,輕聲微笑道:
“自神武府散後,我當了二十年的江湖甲等密探,腦子裡有很多東西都記得太清楚了,我給你數數。”
“十七年前,三月,北疆暗探成批入中原……”
“十五年前,十一月,匈族犯邊,拔我邊城要塞七座。”
“十四年前,六月……”
他的聲音平淡,見了二十年,太平盛世下面盡數都是兵家兒郎骨。
再壯烈的事情也成了平淡。
“十三座邊疆雄城,每六日一次交戰,不知多少少年郎握著兵器上了戰場,再沒有下來過,密探偶爾要給他們的家人送東西,難受,是真的難受……”
匈族副將是個小貴族出身的世家子弟,聽著公孫靖平淡的聲音,眼中浮現絕望,尤其伴隨著這低語,周圍秦軍的煞氣越來越濃重,他臉上突然浮現一絲決然,怒吼聲中,猛地起身,以肩膀朝著公孫靖撞過去。
公孫靖後退一步,手中刀穩定劃過。
伴隨砰的一聲悶響,北匈副將像是破口袋一樣重重摔在地上。
其他的匈族騎兵聽不懂中原話,但是看到這一幕也瞬間明白過來,各自掙扎起來,公孫靖臉上神色冰冷地彷彿比冰川更甚,冷聲道:
“不留活口,殺無赦。”
一道道寒光升起落下。
剩餘千人俘虜瞬間被屠戮一空,血腥氣極濃重。
公孫靖緩緩收刀,面對著倒伏在冰川上,鮮血將冰雪染紅的屍體,空氣冰冷,他的腦子有些發暈,這畢竟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率軍,而且還是這樣的境地,可旋即就冷靜下來。
腦海中一道道熟悉的嗓音大笑著浮現出來。
那還是年少時在鬥將營中的日子。
他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武功在鬥將營中不值一提,經驗更是沒有。
他覺得跟在大傢伙後面衝就可以了。
可那些老兵油子似乎等不及地,要將他們的經驗一口氣塞在他的腦子裡,他一直不覺得有什麼用,不知道多少次氣得跳腳,發狠不聽不顧,為此吃了好些苦頭,可這個時候,那些經驗卻從他記憶深處浮現,讓他能夠判明現在的狀況。
孤軍深入,寸草不生。
只要留下一個活口,死的就是自己的袍澤。
自己人和對面的比起來,他還是希望自己的袍澤能活著。
公孫靖收刀,看著死不瞑目的北匈副將,輕聲道:
“兵家無退路。”
“在想著投降或者逃跑的那一刻起,你們就已經輸了。”
“這句話,和寸草不生那句話,都是個大小眼說的,那傢伙好喝酒,武勳都換了酒來,要不早是將軍了,真是沒救的蠢貨。”
聲音頓了頓,公孫靖木然道。
“大小眼在十五年前死了,匈奴攻城。”
“身上十三個刀傷,屍體手臂給人砍爛了,最後是給弩車上弦的時候,力氣用太大,崩開了傷口,力竭死了的,到死還睜著眼。”
旁邊顧傾寒說不出話。
公孫靖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