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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風還是和青陽商隊的人分開了。
他只在這商隊裡待了一日光景,那一百文退回來了十來枚銅板兒,剩下的都落到了商隊掌櫃的皮腰囊裡,這些銅錢在這幾年間不知道經了多少人的手,給磨得水滑水滑,銅錢上的字都有些模糊不清。
王安風掂了掂,這銅錢少數比起自己的那些磨去了一成的分量。
少年砸了砸嘴。
得,虧了……
花是一樣花,拿來砸人的話肯定是重點的比較趁手。
砸起來也比較疼。
拋了拋手裡的銅板,王安風沒有讓這些大秦鑄幣司的心血淪為砸人腦殼兒的暗器,還沒有捂熱,就已經又換了一個主人,在旁邊的小攤販上換了兩個糖葫蘆。
他自己一串。
阿平一串。
糖葫蘆這東西正經說起來可是隻有冬天天最冷的時候才能吃到,糖漿澆在山楂上,要放在北方窗花結得最好的那一扇窗戶下面凍上一夜,第二天辰時收好出來賣。
王安風啃在裹滿了糖汁的紅山楂上。
有些酸。
少年腦子裡突然想起來了三年前尾牙祭上,自己拉著的那個小姑娘,還有那串酸牙的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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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說是來外面遊歷,漲漲見識,可這才是他出來以後遇到的第一座城,碰上了王安風之後,便在這裡一直待著,王安風問過了他這些年的經歷,也在自己的經歷當中,隨便挑了些事情給阿平講講。
他自然是掠去了巨鯨幫,藥師谷這些事情。
可剩下的部分也把阿平聽得一愣一愣的,滿臉茫然,兩眼發呆,心中甚至於生出了在聽江湖說書先生將故事的感覺。
就差一方驚堂木了。
阿平腦子裡不著邊際地亂想。
當日阿平就直接搬進了客棧當中,吃穿自然都記在巨鯨幫的賬本上,阿平很少睡得有如此安心,第二天,王安風尋了個由頭,在客棧後院裡和阿平好生切磋了一次。
王安風自己只象徵性地用了根木枝,阿平則是直接用劍。
少年握著劍,心裡面放鬆得很。
眼前的王大哥在三年前的武功就要比現在的自己更強,何況是此時,心裡也存了展現一番所學的心思,躍躍欲試,在王安風的引導之下,將自己一身所學盡數施展了一遍。
其劍法古樸厚重,自有法度森嚴。
果然是墨家劍法。
而且,絕不是大秦江湖中流傳的那一種。
王安風面上神色不變,依舊溫和,等摸清了阿平的武功水準,手中枯枝招法變化,一‘劍’輕輕點在了阿平的手腕處,用力精巧,沒有傷到他,卻令少年手中木劍脫手,落在地上。
王安風反手將枯枝收回,看著前面蹲下將劍拾起來的阿平,神色溫和,只是暗自覺得有些頭痛。
果然是傅墨夫子搞得鬼。
下一次入了學宮之後,定要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心中雜念紛飛,王安風看著走過來的少年,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之處,將手中枯枝隨意拋下,抬手摸了摸少年黑髮,笑著將他劍術中的疏漏地方指出。
如此一連盤亙了數日,等到這寧政城中各家各戶都買好了年貨,整個城市都浸泡在紅紅火火的年味兒裡面,阿平終於記起來自己該回老家,這客棧的老闆周岡也終於能稍微喘上一口氣。
他們若再不走……
他就要瘋了。
王安風帶著阿平買了些年貨,包起了鼓鼓囊囊一個大包裹,就背在少年的身後,裡面有各類時新年貨。
新做的柿餅,拇指大小的紅棗,弄了一堆,還扯了一匹好布料,至於買年貨的錢,王安風輕描淡寫一句,和之前房子的錢款放在一起,有機會一併給他,就打發了過去。
“那,王大哥,我便先走了……”
阿平回身不捨地看了一眼王安風,後者正朝著他溫和笑著。
他心裡面還是很有些捨不得。
腳步頓了頓,提高了些許聲音,道:
“王大哥你往後有時間,一定要去我家裡看看我啊……”
王安風點頭,溫聲笑道:
“一定去。”
“你路上小心些,現在離過年節也沒有多長時間,你路上不要再亂跑了,直接回家便是。”
“嗯!”
阿平重重點了點頭,又看了看王安風,才轉身走出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