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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被手汗給包出了漿,即便是獄卒極殷勤地用袖子擦拭了許多次,看上去仍舊有些油膩的感覺。
赫連郅支並不在意這些。
他只是坐在桌前,手指輕輕搭在桌子上,雙目微闔,靜心聽著鐵牢當中的對話交談,神色平和而從容,帶著上位者所獨有的氣質。
旁邊一直跟著他的近侍踟躕片刻,還是上前半步,躬身,低聲道:
“殿下,此舉似乎不妥……”
青年睜開眼睛,一邊分心去聽鐵牢中兩人交談的聲音,一邊隨意問道:
“不妥?有何不妥?”
那近侍臣子低聲道:
“殿下聰慧遠甚於臣,自然知道。”
“這拓跋氏本就是近十年來才併入車師國中,且逐漸成為其中大族之一,但是畢竟當年的過程多有血腥,拓跋月對於車師國並非就一定有多少的歸屬。”
“而殿下令他二人獨處,屬下擔心……”
七王子輕笑,打斷他的聲音,道:
“擔心拓跋月將鑰匙交給那百里封?”
他說到百里封的時候,身子本能僵硬了下,雖然在竭力剋制,但是那近侍仍舊能夠被隱約察覺到青年對於這三個字所抱有的恨意和畏懼。
赫連郅支抿了抿唇,強行將腦海中那種揮之不去的恐懼遏制住,繼續道:
“百里封此時已經幾乎是廢人。”
“而且區區一名離開了戰場的八品武將,在這裡又能夠做到什麼,連逃命都沒辦法做到,不過是亡命奔逃,蜉蝣撼樹罷了,不自量力。”
“我會命人在這幾日中守在外裡。”
“一旦他們敢於逃出,便會被亂箭當場射死,沒有了趁手兵刃,也沒有了鐵甲,我看他如何能夠逃出,以為千辛萬苦,逃出生路,想來彼時他們臉上的神色定然是極為有趣……”
聲音微頓。
赫連郅支腦海中重又回想起那名秦將衝殺而來的一幕。
那個時候他幾乎渾身冰涼,明明彼此武功都相差不大,他自己卻只能如同木偶一般,看著那秦將手中之刀劈斬下來,看著那青年將領怒目而睜,要取自己性命。
這一幕幾乎變成他的夢魘,赫連郅支手掌微微握緊,咬牙冷笑,道:
“言百人敵?言千人敵?”
“終歸也只是血肉之軀。”
近侍聞言心中微有悚然。
若是拓跋月有救百里封的念頭,那麼會讓這個念頭直接變成百里封的宕機,連拓拔月自己也會陷落於險境當真。
心念轉動,他的心中忍不住生出寒意,下意識朝著遠離赫連郅支的方向退了一步,隱有畏懼,可卻又轉瞬浮現可惜的感覺。
七王子雖冷靜多謀,可是卻沒有勇力。
性也不夠沉靜毅然,只能算是陰翳謀劃之輩,沒有辦法在戰場上稱雄。絕對沒有辦法威脅到他的極為兄長,一輩子也只是屈居於人下的結局。
可他自己卻心氣甚高,否則也不會主動將軍而出,往後或許是大匈禍事。
七王子不知臣下心裡所想的事情,聲音頓了頓,復又以北匈話開口道:
“若不是拓跋月看到被拖回的百里封,說此人認得,是在大秦求學時的同窗,或許能夠使其招降,當場便應該將他鞭殺至死,吊在木杆上讓老鷹啄食內臟。”
“我本也不在乎什麼招降。不過是為了討那美人歡欣,若是在這無關痛癢的小事上起了爭端,不過因小失大。”
赫連郅支的語氣很輕佻。
即便談及的是他國貴女之一,卻宛如在說花樓畫舫中可以隨意玩賞的女子。
近侍官員默然。
今次他們埋子落局,令車師國國主暴斃,引得朝堂內亂不止,北匈出手幫大將勉強穩住了局勢。
卻也被透過這個機會,以種種手段,拉攏車師國官員,終於能逼迫著大將軍不得不靠攏他們這一邊。
更是趁勢裹挾邊軍,朝著大秦邊關殺去,若是能拔取大秦數個駐點,便能將這局勢定下,令那大將再無反悔餘地,現在雖不能盡善盡美,也算是功成。
自此車師國幾乎已經成為了大秦和北匈之間的一個跳板和緩衝。
大軍自此可以長驅直入矣。
若非國主身份尊貴,不宜涉險,而其餘諸位王子則魯莽蠻橫,此行無論如何輪不到七王子為主,不過七王子也只是代表著北匈王室,仍有一名修為五品的高手做主諸多事宜。
至於宗師?乃是國之重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