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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在鴻落羽脖頸處的手掌頓住。
青衫文士立在他的身後,沉默許久,才沙啞開口,道:
“你不明白。”
鴻落羽輕笑兩聲,悠然道:
“不明白?”
“是我不明白。”
“還是你自己不想要明白?”
心境在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崩起了千萬重的巨浪,可是在下一個瞬間,就被堅不可摧的心境徹底將之壓下,重新恢復了原本應該有的古井無波。
贏先生收回手掌,拂袖,輕彈衣襬,淡漠道:
“神偷門行莊周之道,求逍遙自在。”
“鴻落羽你何時學了名家詭辯之術?倒是少見。”
鴻落羽挑眉,嗤笑一聲,道:
“顧左右而言他。”
“可笑。”
贏先生眸子微微眯了眯,卻只當此事是風拂水面,連那一絲絲細微的漣漪,都被他自己所壓制,沒能夠如同方才那樣動搖他的心境,淡漠轉身,朝著竹椅行去。
天地之大,只要那一張臉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麼幾乎沒有任何存在能夠令他的心中生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遲疑。
不過那漣漪終究曾經出現。
所以他也終究未曾如同往日那樣,一震袖令鴻落羽沖天而起,飛上個十來八回,頭暈眼花再落在地上。
鴻落羽輕笑一聲,轉過身來,背對著贏先生,而幾乎是他轉身的剎那,那張臉上的淡然神色就瞬間變得扭曲——
嘴巴咧成詭異的形狀,面色發白,雙眼瞪大,如同溺水的人剛剛順著一根細滑的稻草爬上了岸邊,若是有手,現在肯定已經在不斷地撫在自己胸前,以平復劇烈到無法忽視的心臟跳動。
孃的,好險好險好險啊……
鴻落羽的雙眼中滿是驚恐震怖,呼吸急促。
他幾乎想要大聲叫喊出來。
好險就他媽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娘希匹的,老虎尾巴真的是碰不得啊……
他以內力剋制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裝作毫不在意,慢悠悠地離開。
可是很快,鴻落羽眼中的驚怖,就化為了洋洋得意的神態,腦海中思索著,能夠將當年的龍道魁首氣得動了真火之後,連一根毫毛都沒有掉,全身而退的,也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吧?
值得浮一大白!
雖不知道是不是後無來者,可決計已經是前無古人。
可以。
往後若是能遇到那些朋友,倒是多出了許多可以吹牛下酒的東西來,這一次嚇吃得不虧,不虧……
圓慈和吳長青未曾如同贏先生兩人施展輕功,一路只是以雙腳行走,到這個時候才走上了這座孤峰之上。
迎面便是臉色蒼白卻笑容誇張得意的鴻落羽,在空中飄著往外走,把一把年紀的吳長青給嚇了一大跳,險些以為自己撞了鬼。
等到定了定神,看清楚來者身份之後,便有些哭笑不得,老人抬手撫了撫自己的白鬚,頗為無奈道:
“落羽你這是怎麼了?”
“一連怪笑,看著怪是瘮人地厲害,怎麼,你今日這是賺了誰的大便宜?”
鴻落羽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幾乎不需要回頭,只憑借這這孤峰之上氣的流動,他也已經‘看到’,原本似乎沉迷於書中內容的青衫文士緩緩抬眸,剎那間彷彿天地都暗了一暗,兩道猶如實質的光芒將自己鎖定。
鴻落羽一個哆嗦,乾笑道:
“哈哈哈,沒甚麼,什麼笑?”
“老藥罐子你藥吃多了,老眼昏花看錯了吧,哈哈哈……”
吳長青有些不解,道:
“可是你方才明明……”
“不聊了不聊了,我還要去看看小瘋子跟那古道人學劍……”
聲音一出口,鴻落羽便察覺到孤峰竹椅上的寒意陡然漲高了那麼幾分,心裡一個哆嗦,自覺自己說錯了話,恨不得抬手給自己來上一嘴巴子,可這此時也不過只是妄想。
咧了下嘴,不再多說,直接施展輕功朝著後山處而去。
可才剛剛躍起,原本如臂使指,隨心意轉的風便不再聽話,如同給凍入了琥珀當中,連帶著神鴻落羽自己也如同被琥珀凍結起來的昆蟲一樣,僵在空中,動彈不得。
孤峰之上,贏先生懶懶抬眸。
右手手指修長,輕輕敲擊在了竹椅扶手之上,抬眸看向鴻落羽。
清俊的面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