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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緊地不慢邁入了八月。
江湖上面每天都有極新鮮有趣的事情發生,這些有趣的訊息經過了大秦和門派的篩選側重,再依憑真各種各樣的渠道,於七十二郡中流轉。
近兩日北地諸郡有兩位中三品的高明劍客死鬥,誤傷了好些圍觀的好事者,南邊兒群島舉行了三年一次的武鬥,有宿老落敗,又一位年輕一輩份的武者,踩著先輩的肩膀脊背,抬起頭來,堂堂正正走上了江湖這出戏臺。
青年此時心中意氣風發,並未曾主意被他踩在腳下的,也曾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更不會想到在數十年後,若是他僥倖未死,也難免有這一天到來,但是這與此時的他並沒有多大的干係。
此時只需要盡情享受眾人的崇拜,體會何為江湖快意即可。
諸如此類的訊息,幾乎每數日便有一個,往年倒是也有,可今年似乎要特別多些,有人讚歎這是前所未見的武道之盛世,卻也有老者捻鬚輕嘆,嘴裡咕噥道,大盛之後,必有凶年。
在這令人眼花繚亂的訊息衝擊之下,當日風字樓下,以傘為劍的藏書守難免漸漸淡出了眾人視線,尤其是在對方故意收斂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現在即便是在扶風郡城當中,也只有些許親眼經歷了當時一劍的人,尚且忘不掉腦海中銳利的劍光,某位抱劍武者丟了自己的職位,而慕容家的公子則徹底喪失了說髒話的能力,其餘人則是已經徹底沒有了當初的熱情。
只是對於一些人而言,在那些日子裡造出了個‘神’,而未能將這‘神’給拉下來,以體悟到難言的舒爽,心中多少有些不大舒服,躲在暗處,看著那藍衫的少年,將其行為放大而後曲解。
等著哪一日莫須有的事情東窗事發,以好抒發心中鬱郁之氣。
而在這之前,他們總還是很老實的。
唯獨除去了一人。
王安風翻過了手中的書籍,對於那兩道視線終究是沒辦法當作看不到,心中嘆息一聲,抬眼看著坐在自己數步之遙處的少女。
後者今日未曾穿了當夜所見的勁裝,而是一身儒家深衣,通體黑色,袖口以暗金成龍雀紋路,顯得端莊大氣,長髮以玉簪固定,也不看書,只是定定盯著王安風,見他回望過來,先是依舊呆了片刻,方才回過神來,報以一個和善的笑容。
少年抬手扶額,心中嘆息,已經是極為無奈。
這是第幾日了?
自打那一日落雨之後,她便出現在了這裡。
因為之前那一次‘襲擊’的記憶,王安風對於這位名叫於雯的少女一直保持著足夠的警惕,可耐不住她天天過來,也不主動開口,也不出手試探挑釁,只是坐在那裡,呆呆地對著自己走神。
王安風可以確認對方在做白日夢。
但是在其他人眼中,那呆滯如機關般的眼神便叫做‘含情脈脈’,那毫無交流的姿態便是苦苦等候,只一個眼神的殘影,便可以在大腦之中寫出超過萬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故事。
天下人最喜歡的,便是在為自己所相信的東西找出一萬個理由。
而其中少年俊傑,才子佳人,便是這大秦天下,最為受人喜歡的橋段,老少皆宜。
學宮這等環境當中,似乎特別地容易滋生虛假的傳聞,這數日裡,已經是流言四起,眾人看向他的目光,令他已難得清淨,王安風本身本不在意流言,但是這學宮中畢竟有位名為薛琴霜的少女,便再也坐不住。
記下來手中典籍的頁數,繼而便將其合上,放回了原本位置,王安風走到於雯身前,道:
“……你贏了,於姑娘。”
“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於雯從美酒環繞的美夢之中甦醒,抬手擦了擦並不存在於真實的口水,身形微僵,繼而便意識到了自己此時身在何處,意識到了周圍古怪的目光,右手繼續抬起,擦過了面龐,輕輕理了一下鬢角的黑髮,氣質依舊如同大家閨秀一般,道:
“什麼事?”
“沒有啊,在下只是想要和藏書守交為好友罷了……”
王安風微微頷首,抬手虛引向門外,示意出去再說。
於雯抿唇輕笑,端莊大方,起身時候,卻身形略有僵硬,卻是方才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一直跪坐,此時腿腳酥麻。
王安風站在門口回身看她,目中有所好奇,少女還了個大方的微笑,不願示弱,右手垂下,狠狠地撕了一下大腿內側,劇痛襲來,嘴角微微抽動,卻藉此掙脫了那種酥麻的感覺,勉強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