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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已唯獨只剩下了一枚銅錢,剛好夠買個饅頭,原本的打算也只能夠打消,王安風將這乾癟下去的荷包收回腰間,他雖生性沉穩,可此時眉目間也頗有兩分沮喪,轉身朝著學宮方向行去。
此地距離扶風學宮,說近不近,但是以王安風此時的身法,倒也沒用多長時間,便行至了學宮附近,此時只因為學子大多都在準備年終考核,學宮周圍,人影稀疏,頗為安靜,一條路上竟只剩了王安風一人獨行。
方才行到路中間,前面巷口處突然轉身走出了三名男子。
盡皆身負兵刃,其筋骨粗大,顯然身具有不俗外功,其中一人腳步聲音,正和先前跟蹤於王安風身後的一般無二,王安風心中微動,神色卻未有絲毫變化,腳步沉靜,緩緩與那數人擦肩而過。
垂下的右手擦過了腰帶,復又抬起,閃電般出手,在那三人兵器拔出之前,便已有三根銀針凌空而過,沒入他們手掌處穴道。
其中一人悶哼一聲,未能拔出背上長劍,另外兩人卻是純粹修行外功,入門時候,類似的苦痛不知道承受了多少,銀針入穴,連神色都沒有半點變化,各自握在背後兵刃之上,一左一右,交叉斜揮。
當下只聽得悶聲破空,兩根沉重異常的狼牙棒攪動惡風,將王安風身前範圍盡數籠罩其中。
那兩名武者神色冷漠,他們這一招,不知道令多少武者飲恨,只要眼前這人稍有後退,他們便可以趁勢近身,兵器連舞之下,就算是修行橫練外功的武者,也只能被硬生生砸地破了功,繼而倒在這後續招式之下。
王安風久經陣仗,自然知道這重型兵器的厲害,當下也未曾硬抗,腳尖一點,身如柳絮,朝著後面掠去,險險避開了這兩把狼牙棒的夾攻。
可那兩名大漢卻似乎早有預料,緊跟著踏前一步,憑勢揮舞,招式力道,更甚三分,恍如滾石自山巔而落,招法雖然粗蠻,卻不可以有絲毫小覷,尤其是在這等狹窄環境當中,威力之大,極為可觀。
一連數招下來,王安風神色略有沉凝,他雖然未曾被擊傷,可也沒能夠破去這種蠻橫的招法,而在此時,身後巷口亦是傳來沉重腳步聲音,同樣是有兩名身姿魁梧的壯漢,手持狼牙棒,大步而來。
臨近王安風十數步時候,便已駐足,手持狼牙棒,沉聲發力,憑藉腰背,趁勢出招,氣勢洶洶,踏步而來。
與此同時,據此不遠處,一側高牆之上,一揹負重錘的青年男子負手而立,一張國字臉正氣凜然,卻眉淡唇薄,神色漠然地看著在蠻橫勁氣之下連連躲避的王安風,低沉開口:
“扶風藏書守,王安風,擅長劍術,招法繁雜,兼具搏殺之術,能以九品戰八品,然內功輕功俱是尋常,外功極差。”
唸了一遍星宿榜上評語,其聲音悠長,頗不在意,道:
“這裡面,只能信一半。”
“單憑這一手輕功,便知道他先前與那飛雲劍客交手之時,必然藏拙。”
聲音微頓,復又冷笑,道:
“可人力終有窮盡之時,擅長技擊之術,自然不擅應對重兵猛力強攻,加之以狹長巷道,劍術精妙,騰挪之法也施展不開,只能以長劍,應對沉重兵器,必受剋制,今次,便是他重傷之處。”
“你,覺得如何?”
旁邊富商唯唯諾諾,知道這是這位爺在隨意敲打自己。
心中為這青年的瘋狂大膽感到發麻的同時,卻又驚懼於後者在貪慾之下,仍有理智,未曾去追著藏書守跑,而是在其必經之路上,設下了專門剋制對方武功風格的殺局,並派人作亂,暫時引開了附近巡捕,只等著王安風入甕。
大膽而又瘋狂,瘋狂卻又不失慎密。
他似乎有些明白門主的選擇。
心中嘆息一聲,轉而看向了那邊小巷子裡的藍衣少年,看到那少年艱難支撐,竟似是連拔出背後長劍的時間都沒有,兔死狐悲之下,多少有些憐憫之色。
而在此時,巷道當中。
王安風復又後退了一步,心中已經知道,這必然是有人料到了自己要回學宮,是以早早在這裡埋伏,惡風襲來,僅以腳尖點地,身子朝後而落,與地齊平,如飛鴻之掠空,游魚之弄月,自然而然,卻又沒有絲毫的徵兆。
避開了橫揮而來的厚重勁氣,趁勢瞥了一眼身後,那邊的兩名壯漢距離自己,也不過十步之遙,若是讓其合圍,前後交加,彼此在這種狹窄地方的威力,必然不會遜色於大秦軍陣,氣勢層層壘疊之下,則自身危矣。
心念至此,當下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