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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兒……”
王安風低喃重複了一遍,視線自這院落中掃過,將那些武者們一個個都收入眼底,這些人經驗豐富,都用自己的手段收斂了自身氣息行蹤,在外人眼中,幾乎會下意識忽略他們,可在少年眼中,無論其用處了何等的手段,都無濟於事。
這兩年多來,他所成長的方面,並不僅是武功。
經文典籍,江湖絕藝,諸般此類,但凡有些用處,他皆有涉獵其中。
就算最不著調的三師父,在對練輕功的時候,也曾傳授許多東西給他,相較於神不知鬼不覺,就能跟在自己身後,不被察覺出半點異樣的鴻落羽而言,這些武者隱藏氣息的手段在少年眼中幾乎是破綻百出,粗糙地很。
太嫩了。
王安風俯視著這些武者,神色平和。
殺手?
大秦江湖當中,殺手分為兩類。
一類則是如同丹楓谷這樣形成門派。
殺手都是門中弟子,統一傳授武功經驗,心性狠辣,出手絕不留情。另一類則是散人,那些不願行走於正道之上的江湖武者,為了賺上一筆塊錢,自中間人處得到目標的訊息,殺人害命,換取銀錢。
王安風和丹楓谷極為熟悉,其中四大護法之一的夏長青就死在他手上。
自那谷中出來的殺手,無論面目心性,皆已不似常人,觀之不是人面,聽之不似人聲,出手則是步步緊逼,狠辣瘋狂,於人於己都不留半分退路,若是丹楓谷弟子,被制住之後只會如同野狼一樣瘋狂反撲,絕不會如眼前這粗矮胖子一般話多。
正在此時,被王安風扣住手腕脈門的彭奇邃再也忍不住那連綿不絕,似無窮盡的刺痛,忍不住跪倒在地,呲牙咧嘴,道:
“小哥兒,你鬆鬆手,你手勁兒也忒大了。”
“老哥哥……”
“不,小人,小人吃不住了。”
王安風沉吟了下,鬆開了右手。
彭奇邃踉蹌兩步,根本沒半點在這裡逗留的心思,整個人藉著這踉蹌之勢直接翻身下來,如同個蹴鞠一般彈動兩下,狼狽而逃,只是短短數息時間,便已經拐到了一處街道中,再看不見身影。
而即便是這個時候,他的動作也放得極輕,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更未曾激起這院中人的注意,可見其輕功之高明,已不遜色於一郡一州高手的水準,更可見其心性之謹慎剋制,遠超常人。
就這樣一連奔過了幾條街道,近十來裡地,彭奇邃方才停住了腳步,整個人靠在冷冰冰的青石牆壁上,大口喘著粗氣。
方才他差一點他便要以為自己就交代在那裡了,此時逃得生路,松下氣來,才察覺到腿腳都有幾分發軟,幾乎跑不動路。
咧了咧嘴,低聲臭罵兩句。
這西定州的殺手界,怎麼會出了這麼一個厲害的陌生角色。
奶奶的,這往後的活計是越來越不好乾了。
一邊臭罵,一邊抬手去摸腰間。
方才因為急於逃命,連兵器都給那人拿了去,還好腰牌還在,否則恐怕要生出許多事情……
手掌一摸腰間,空無一物。
彭奇邃臉上的神色驟然僵硬,瞳孔微微瞪大,呆了一呆之後,猛地起身,如同發癲了一般,雙手胡亂在身上搜查,連連翻找,竟是真的找不到那東西,面色不由得越發蒼白。
殺手界有殺手界的規矩。
這腰牌就是組織辨認手下的標識,丟了腰牌,可以說就是丟掉了殺手的身份,這本不是甚麼特別要緊的事情,可他一直謹慎非常,腦子裡不由得便回想起來那陌生的溫和少年,瞪大的眼珠子裡泛起驚恐之色。
我,我記得出來的時候,把那東西帶上了。
難不成是給誰摸了去?
可剛剛只跟那人有過接觸,他,是他,可他想要拿我的腰牌做什麼?
難,難不成……
若真是這樣,我他孃的也吃不了兜著走啊!
彭奇邃嚥了口唾沫,越想面色越是蒼白,幾無人色,想了想,嘩啦一聲,直接站起來,朝著外頭玩命去跑,直跑過了兩條街,看著了五個巡街的巡捕,這些巡捕似乎因為天色太晚,巡查了一夜,一個個無精打采的,打著哈欠。
為首那個看著彭奇邃跑過來,強提精神,道:
“你有何……”
聲音尚未落下,便被彭奇邃劈頭蓋臉一巴掌甩在臉上,直打得眼冒金星,踉蹌了兩步,抬起頭來,臉上已經有了一個巴掌印,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