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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剩下兩處地方。”
阿流腳步在簷角上輕輕一踏,身形如同游魚一般,朝著前面躍出極遠的距離,衣袂翻飛,額角劉海朝著後面掀起,露出了越發冷靜的瞳子,道:
“其中有一個是錢家。”
邴宏才就在他身旁,沉聲道:
“錢家不足為慮,他們與其說是武者,不如說是商人,是賭徒,見風使舵,以小搏大,才是他們的作風,局勢未曾明朗的時候,絕不會出手。”
阿流點點頭,道:
“另一個……是費家武館。”
邴宏才的身法瞬間停住,落在了一處酒樓的五層屋簷上,面上神色不覺已經凝固,抬眸看向停在了酒樓另一側屋簷上的阿流,喉嚨有些哽住,緩緩道:
“費家……是那個費家?”
阿流知道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道:
“正是那個費家。”
邴宏才看向他,道:
“那麼,那個人,來了嗎?”
有風吹過,阿流的黑髮吹拂地紛亂,兩人衣袂舞動,發出了聲響。
青年的眸子依舊冷靜,但是唯獨熟悉他的邴宏才方才能夠看得出,自己的屬下此時就如同亮出了利爪的獵豹,每行一步,那冷靜中滿是慎重,阿流點了點頭,道:
“來了……”
“費破嶽。”
即便心中有所預料,邴宏才依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冬日裡的寒風令他陡然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卻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不知道今日是個甚麼樣的良辰吉日,先是神武府的武將,然後又是扶風郡赫赫有名的拳術宗師。
便是宗師!
那個男人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是六品的武者,若不是因為那件事情上,而被弄傷了眼睛和經脈,恐怕還會更強許多,而宗師之稱並非是因為其武道修行,而是在拳術上的造詣。
這是唯獨大秦少數人才知道的訊息。
尋常江湖人眼中,他或許只是個尋常的六品老者,可在某些人耳中,卻不遜色於上品宗師。單論拳術,放眼整個大秦,費破嶽這個名字,也足以排入前二十當中,所謂技進乎道的境界。
而擅拳術者,無一不通槍法。
他的槍法,足以稱得上破軍破嶽的稱呼。
想到這個名字帶來的強悍和傳說,邴宏才咬了咬牙,朝著旁邊吐了一口唾沫,惹得五樓上小二發出一陣陣抱怨聲音,隨即在臉上露出如同滾刀肉一般的神情來,道:
“費破嶽就費破嶽……”
“媽的,大家都是六品,他還是個老頭兒,還能把老子的人頭挑了去不成?”
“阿流,走!”
言罷重重一踏屋簷,朝著前面躍出,阿流嘴角微不可查露出一絲微笑,復又垂首,看了看邴宏才吐唾沫的方向,看到那滿臉怨憤的小二,和方才被邴宏才踩碎的屋簷,從懷裡掏出了一卷卷宗。
欣賞歸欣賞,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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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厲到令人驚怖的破空聲音響徹天空。
一道寒芒朝著王安風刺擊而來,王安風幾乎是靠著本能,後退半步,抬槍欄架,方才將這一槍攔住,老人踏前半步,手腕手肘一同用力,黑槍槍身已經被壓彎。
那墨色的槍身竟然不是鋼材,而只是一根木頭。
撲鼻而來的血腥味道。
黑色的色澤,是一遍一遍乾涸的鮮血,滲進了槍身的紋理當中,最終留下的顏色。
復又有澎湃的力量壓下,強悍地根本不像是個尋常的老邁之人,即便是王安風都察覺到了一絲壓力,卻未曾後退,只是默默增加雙臂上氣力。
武者的勁氣膂力,彷彿是波濤一般湧動,那老者淺灰色的眸子竟比尋常人更為明亮,幾乎是在王安風氣勁變化的瞬間,那柄壓彎了的黑槍突兀彈起,藉助了王安風變招的力量,如同黑蛇般朝著王安風咽喉處刺去。
王安風雙瞳微縮,卻未曾察覺到殺氣。
武者的手段,都是殺人的伎倆,心中沒有殺機,再強的劍,再快的槍都會自然變慢三分,王安風腳步後撤,左手猛地抬起,蘊含了宛如實質的勁氣,握向那黑槍的槍鋒,而在他出手的瞬間,那老者右手持槍,左手抬起,猛地拍擊在了槍身之上。
槍身震顫,發出了呼嘯之音。
費破嶽在瞬間踏前半步,似坐未坐,似倒不倒,身形下矮,手中長槍猛地旋轉,並不如何鋒利的槍刃瞬間震顫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