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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明瞭,佔據談府之事,應當還有隱情存在,但是無論有什麼隱情在,這一戰,已經是非打不可。
既然要打,便要堂堂正正。
此時老者讓他一招,他深吸口氣,右腳踏前,緩緩落在了地上,右腳面板上,浮現出淡金色的流光,以及火焰般的赤色佛文。
金剛般若。
我佛如來。
弟子願持拿金剛相,斷盡煩惱,肅清妖魔!
咔擦脆響。
王安風腳下地面綻出細密裂縫,這裂縫轉瞬擴大,沛然氣浪當中,他已經借力猛然出現在了費破嶽身前。
右足,大腿,腰腹,臂膀,一塊塊肌肉賁起發力,力量不斷累積擴大,如同滔滔而下的江海,沒有絲毫的浪費,彷彿強弓勁弩一般,配合著體內湧動的內力,盡數貫入了手中的重槍當中。
那槍猛然向前,破空聲音有了些許的遲緩。
槍鋒處,空氣微微扭曲。
費破嶽腳步一退,手中長槍猛地竄出,揮灑出了數不清的寒芒,宛如夜空,因為極速的緣故,旁觀者幾乎產生了時間變慢的錯覺。
這宛如夜色星空的一幕只是瞬間消失,每一道寒芒都化為了一道槍鋒,如同暴雨一般,精準點在了王安風那柄破空重槍槍鋒之上。
清脆密集的聲音之後,費破嶽猛地旋身而轉,手中長槍藉助旋轉腰身之力,猛地貫出,筆直地如同劃出的線。
兩柄長槍的槍鋒穩穩點在了一起。
瞬間的死寂。
隨即王安風重槍之上蘊含的恐怖氣浪彷彿撞擊在了厚實的生鐵牆壁之上,朝著兩旁滾滾傾瀉。
於建木朝著後面踉蹌退去,他是個武功不差的武人,可現在幾乎穩不住下盤,一直退到了青牆之上,脊背緊緊貼著那冰冷的牆壁。
那牆壁似乎又震顫了下。
費破嶽輕呼口氣,就在雙槍較力的瞬間,他的右手極為自然從容地微微一轉。
就彷彿是游魚甩尾,自然掀起了平緩的水波。
黑槍槍鋒一轉,避開了王安風的重槍,朝著少年手腕處點去,而在同時,老人已經朝著旁邊側踏一步,避開即將到來的槍鋒。
便在這瞬息之間,王安風似乎未卜先知一般,雙手握槍,手腕翻轉,槍鋒下壓,憑藉沛然巨力,將靈動的黑槍壓制。
他已經明白了。
單論槍法,自己遠不是眼前老者對手。
但是為何要單純比拼槍法?這個時候,應該佔據主動,將戰鬥拉入自己擅長的節奏當中。
費破嶽也發現了王安風的打算,眸子裡讚賞更盛。
手掌一顫,槍法路數再變,只是化了個圈,如轉太極,便將王安風重槍擺脫,手中長槍揮灑,朝前刺擊,或抽或扎,或刺或打,槍法微妙處的精深變化,不足為外人道。
而王安風則將少林銅人巷中見識到的槍法竭力還原出來,雖然無法模擬出核心勁氣,但是招式外相已有七八分的相似,或者毒辣,或者霸道,種種風格,卻皆囊括在了少林‘諸相非相’的禪理當中,陽剛正大。
力與技的角逐。
在這裡幾乎被闡釋到了某種極致。
兩名武者的氣息彼此助益,越發高昂,槍鋒與槍鋒的碰撞,震顫空氣,那種剛猛如虎的武者意志,不斷瀰漫,將周圍所有人都囊括其中。
費元貞面色煞白,而費元白則更是滿臉挫敗之色。
他自小在費破嶽手下修行,自認為無論槍法拳術,還是內功身法,都已經有了老祖宗七八分的火候,之所以還是畏懼,也不過是常年留下的印象在作祟。
可眼前展現出的,分明是更為廣闊精深的武道世界。
他所謂的七八成火候,竟然連看到這世界的資格都沒有。
他已經慘笑出聲。
而在老者身後的那數十名武者,看向王安風的視線,已經逐漸改變,帶上了三分敬意,不知從何人開始,一個個已經盤坐在地。
一如當年在老者門下修習武功時一般,神色肅斂,看著眼前兩名武者的交鋒,眼瞳當中,隱有狂熱。
兩柄長槍,復又猛烈碰撞。
隨即分開,各自朝著敵手刺去,卻已經沒有了先前爭鋒時候的酷烈,王安風抬手握在了槍鋒之下的槍身,施展出了般若掌的精妙武功,強行將這黑槍握住,而他手中重槍,也同樣被那老者擒拿。
氣浪緩緩彌散。
費破嶽抬眸看著前面的少年,戰意已經緩緩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