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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瞬間將張正陽的苦心看破,承蒙好意,可王安風的眸子卻突然有些暗沉下去,嘴唇抿了抿——
那……
要不要把這個訊息再說出去?
這訊息若是能夠告知他人,必然對他們安全有所裨益,可卻與城衛的對策相左,可能令兇人警覺,得以逃竄,遺禍更大。況且趙大牛冒著嚴懲的風險告知於自己,自己豈能陷他於危機之中?
若不說出去,旁人無知殞命,譬如前有斷崖絕壁而不言,任人墜亡,於心何忍?
左右思索了片刻,王安風只覺得思緒越發煩『亂』,一會兒覺得人無信義不立,一會兒又覺得人命關天,能少一分損傷也是好的,旁邊李康勝看出他心緒不寧,開口道:
“風兒,你怎麼了?臉『色』如此蒼白。”
王安風身子微微一顫,從那種幾乎是漩渦般的掙扎中掙脫出來,額上不覺已經有些冷汗,看著滿臉關切的李康勝夫『婦』卻並說出真話,只下意識地笑道:
“或許……或許是剛剛用力過大,有些困了。”
李康勝臉上浮現出恍然之『色』,笑著應承道:
“下針確實極為耗神,何況牽扯甚大,此時天『色』尚早,你若是困得厲害,便先回去休息罷……”
王安風回了兩句,便腳步有些虛浮地往自己房間走去,臨進院落,突地腳步一停,回身勉強笑道:
“李叔你這兩日可要出城去?”
李康勝微微一愣,道:
“不……『藥』材足夠,並不需要出城,怎麼了嗎風兒?”
“沒什麼,只是覺得附近風景不錯,李叔如果出去我想著和李叔一起。”
王安風聞言心中微松,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便轉身回了自己房屋,將自己摔在床鋪上,腦子裡面一片混『亂』,目光視線落在了手腕佛珠上,事茲重大,現在唯有師父和離伯他才能毫無保留地信任,便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眸子微微亮起,急急開口道:
“我要入少林……我有事情想要問圓慈師父!”
今日他還沒有入過少林,所以這個要求並沒有半點問題,入了少林之後更是沒有心思練武,將這事情從頭到尾給圓慈講了講,後者聽完,卻並不說話,只抬起手來,朝著王安風頭頂上便是數下,迎著少年委屈的目光,呵斥道:
“人貴自知,你擔憂一城之地自然是好的,但是你可有能耐承擔壞了事情的風險?”
王安風微怔,搖了搖頭。
圓慈又道:“那你是覺得滿城官員,眼界見識決斷,全部都不如你?還是你比他們更瞭解這件事情?”
王安風啞口無言,又搖了搖頭。
圓慈道:“若是師叔來說,定然會告訴你相信這個世道,但是若是天下大定,又怎會有殺人巨寇?我們佛門弟子,也唯有秉持明王心,肅清不平,『蕩』盡賊寇,但是此心雖然不變,也要護住自身,拳頭有多大,才能夠去管多大的事情。”
王安風心中不服,道:“但是道理自在人心。”
“但是那些賊人不會和你講道理。”
圓慈拿起茶盞,輕輕啜飲一口,風吹林梢,秋葉靜美,只是見王安風如遭受了莫大打擊一般盤坐在那裡沉默不言,便又開口寬慰道:
“你在想什麼?不必有太多壓力,天下人,天下事,大抵都是這樣。”
王安風搖了搖頭,彷彿下了什麼決定般,抬眸一字一頓反駁道:
“我還是相信,天下是有道理的。”
圓慈微怔,氣極反笑,略略抬高了聲音道:
“但天下不認這個道理!”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有巨盜!有門派!有世家!有含靈巨賊!有竊世大盜!!他們可會認那所謂的道理?你區區一個小兒,武力不過爾爾,學識更是一般,你能如何?最多護住自己!你還能如何?!”
面對著自己師父的怒喝斥責,王安風無話可回,卻又想到了這短短一兩天的經歷,想到那僅僅一枚銀錢便能如野狗哄搶的商賈,想到那持械放貸的潑皮賊子,想到那盡忠職守的軍士,那殺人即走的巨寇。心中困厄,卻彷彿有一股勃然怒意在不甘升騰,燒得他難以安坐,燒得他原本的想法都砰地粉碎,什麼獨善其身,修習武功能夠賺得銀錢,通通化為了灰燼,嘩啦一聲猛地站起,看著圓慈,一字一頓道:
“師父……我相信您說的話……我現在實力不足,管不得那些事情……這句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