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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常散落下來,冬日的陽光薄涼,卻已經難能可貴。
老人顫抖著伸出右手,去祈求一絲絲的溫暖。
似乎因為天明,遠山傳來了清脆短促的鳥叫,初時只有些微,可轉瞬便此起彼伏,淒厲悲愴,不絕於耳。
老人的身子驟然僵硬,聽那鳥鳴雖忽遠忽近,卻越發清晰,確認並不是自己的臆想,雙目緩緩瞪大,嘴唇在哆嗦著:
“來了……來了……”
“終於『摸』過來了……”
老者想要笑,眼角卻留下眼淚來,靠坐下去,將右腿處的褲腿挽起,『露』出一道猙獰的新傷,右手『摸』起那尖銳的石塊,輕呼口氣,朝著自己的右腿處狠狠地刺了下去。
才剛剛長好些的傷痕裂開創口,本就蒼白的面龐幾乎褪去了最後一絲的血『色』,手裡頭的石頭摔在地上,尖銳的部分粘上鮮血和膿『液』,頗為刺目,老者顫抖著伸出手,探入那傷口之中摩挲。
身子因著劇痛不住顫抖著,卻因為擔心劫匪發現,不能絲毫髮出聲音,在沉默中承受著劇烈的痛楚。
老人枯瘦的身子突地重重一顫,喉中發出一聲沉悶低吼,終於掏出了一個精巧的物件,右手五指已經滿是鮮血,喘息了下,此時劇痛感覺最強,老人咬牙用手心託在地上,一點一點掙扎到了籠口,耳畔杜鵑啼血的聲音越發淒厲,遠近回『蕩』。
頭撞在滿是鐵鏽的冰冷欄杆上,勉強撐起身子,老人嘴角勾起,眸子裡滿是怨毒的恨意。
右手探出牢籠,左手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用力一拉,鮮血膿『液』並沒有影響到機關的精巧,火焰燃起,烤灼了老者的手掌,卻只覺得一片溫暖,煙花升上了天空,轟然爆炸開來,驅散了尚未完全散盡的黑夜,化為了一個碩大的古篆,筆觸凌厲,如血鮮紅。
秦!
耳畔杜鵑啼血,驟然停滯。
老人翻身躺倒在地,腿部的劇痛依舊,可他早已熟悉,那煙花附近抹了一層粗鹽,再放入大腿割出的傷口,一路上,他便是憑藉這種劇痛,掙扎對抗麻『藥』的效果,小心扔下標記。
三天了,足足三天了。
終於……本以為標記被走獸弄散,找不過來了,卻不想,還是賭贏了!
老人暢快笑出聲來,眉目無所懼。
死無憾。
………………………………
寒風凌冽,一道道只穿著尋常獵戶衣著的高大身影沉默不言,從周圍山林匯聚,朝著天上秦字久久不散之處匯聚,為首高大男子手握橫刀,眉目冷肅,身軀之上滿是寒霜晨『露』,卻依舊堅毅。
賊寇精明,他們只能褪去鐵甲,如尋常獵戶般,分散入林,尋找標記。
怕打草驚蛇,夜間不生火。
足足三日,不眠不休!
在那血『色』秦字褪去之前,八十大秦士卒衝入了大寨之中,卻只發現了許多死屍倒伏,為首男子虎目橫掃,發現了那老者痕跡,大步衝過去,掌中橫刀呼嘯,斜斬兩下將牢籠劈斬開來。
那老者看到他身影,先是放鬆了口氣,臉上浮現欣喜,可復又變成了憤怒,抬手重重砸在扶著他的男子臉上,一手抓著他的衣領,右手顫抖著指著被掛起的屍身,雙目赤紅,顫聲發問:
“何來之遲……”
“何來之遲?!!”
男子生生受了一巴掌,張了張嘴,道:
“末將來遲,願受軍法處置。”
“軍法個屁,我早就不是你的長官,一介文弱參謀,哪裡有權懲處你……”
老者退後兩步,喘息兩聲,一把抽出旁邊士卒腰刀,嘶聲喝道:
“殺盡這群渣滓!”
聲音落下,復又劇烈咳嗽數聲,拄著一把大秦戰刀,搖搖晃晃,不肯摔倒。
這一日,八十秦卒,著布衣持刀,殺入了寨子,卻只發現了一具具劫匪的屍首。
下到尋常小卒,上到那七個匪首,盡數被殺。
死狀統一,都是喉嚨處一個空『蕩』『蕩』的窟窿。
匪首袁元基死在了自己拿錢砸出來的大宅子裡,雙目瞪大,死不瞑目,手裡握著自己的刀,似乎是發現了敵手,尚不曾拔刀,便已經被一擊而殺,旁邊一位妍麗『婦』人昏『迷』,嬌柔身軀上被小心披上了一件黑衣,通體墨『色』,只有袖口衣領處純白,不染絲毫灰塵。
那老者推開眾人,拎著一把刀踉踉蹌蹌挪到匪首那裡,胸膛劇烈起伏,咧嘴一笑,道:
“袁元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