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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下面的男子卻只覺得驚怖,身子顫抖,不敢抬頭去看。
“楊大人,可否解釋一番,為何這匕首之上的陣法,少了一顆玉髓?”
“而且,正是眾星拱衛的那一顆?”
清冷的聲音響起,那男子微微一顫,抱拳道:
“回稟公主……”
女子冷冷看他一眼,道:
“喚本宮秦夫人。”
男子額頭滲出冷汗,改口道:
“回稟夫人,這,這原本在下官手中的時候,確是眾星拱衛的紫薇星陣,可……那賊人招了說是因為看其它玉石品相極好,而那玉髓暗沉無光,他乾脆把那個玉髓敲了下來,打算換上一顆更好的玉石,賣個高價。”
男子的喉嚨有些發乾。
尋常皇室女兒,也就是縣公主一級,而稱郡公主者則為少數,眼前女子驚才絕豔,憑藉十件難得的功勞,以庶出之姿,被太上皇封號公主,後來當今聖上再度加封,以郡為號,賜號天河公主。
可與其武功才學相齊名的,便是那暴戾的心『性』與唯我獨尊的『性』格,堪稱天下皆知。
當年他得中皇榜,乘騎大馬一日閱盡天京花的時候,便看到那一襲紅衣馬踏長街,生生鞭殺美人花魁。
那景緻極美,極豔,極醉人。
更是極為危險可怖。
宛如盛放的罌粟,他此生難忘,那一日的繁華早已忘卻,可那一幕景象卻依舊鮮明地厲害,每每回味,都覺得心神震顫。
可此時卻只覺得驚怖難安。
但是那女子卻不曾如他想象之中一般發怒,只無奈地嘆息一聲,抬手輕『揉』眉心,似有些許煩心事情,道:
“你可知道,就是因為這顆玉髓,本宮才帶著飛兒和阿霄來了這忘仙郡,就等著今年年節之前,替飛兒植入那道天靈之力。”
“知……知道……”
“你也知道,本宮不願旁人知道玉髓之事,方才信任於你?”
“下官,下官深以為榮。”
男子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天下武者縱橫,上三品者幾與仙神無異,踏入巔峰者回望過去,高屋建瓴,修正武學之時搜尋天地,終於發現異物,若是能吸納入體,則可以在弱小之時一窺天威,以凡俗之軀體,施展出天威手段。
異物難尋,玉髓便是其中之一。
自此之後,那些上等絕學便從原本道路里頭開闢出了新的門徑,如能以靈物之力,提前熟悉天威,雖然最後關頭依舊是殊途同歸,難分高下,在開始之時卻多出三分戰力,且對於這絕學的領悟也更為得心應手。
他也是得到了玉髓,大喜之下方才向上稟報,可誰知道被賊人破房搶入,公主也帶著子嗣以訪親名義親自來了這忘仙郡。
可賊人是找到了,為何偏生少了玉髓?!
為何,偏生少了玉髓啊……
如此一波三折之下,這位年過四十的縣尊幾乎要雙目垂淚,只覺得自己此番必死,卻聽得耳畔傳來聲音道:
“罷了……你下去吧……”
男子微微一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邊的聲音,數息之後,方才心中大喜,深深行禮之後,一步一步朝著後面退去,出了門,重重鬆了口氣,脊背之上已然滿是冷汗,腳下輕飄飄不著力,竟有兩分恍然如夢之感。
房內,那位公主皺眉嘆息,頗有兩份恨恨之『色』道:
“看來,又輸了。”
“那貧嘴死道士,爛臭牛鼻子……”
屏風之後轉出了一位穿著甲胃的女將,雖年過三十,卻仍舊英姿颯爽,看了眼愁眉苦臉的女子,輕笑出聲,那公主回身瞪她一眼,道:
“你笑什麼?!”
那女將絲毫不懼她,只笑道:
“末將只是想起,當年天河大將軍何等威風,回京時候連道門當代天下行走都敢綁了去,可此時卻愁眉苦臉,竟是如同孩童一般。”
“此時細細想來,卻不知當年聞名江湖,傳為一時佳話的的三勝三負之局,究竟贏的是您,還是那位道門天下行走?”
“究竟是您把他綁了去,還是說……您自己被他綁走了?”
公主柳眉豎起,道:“還貧嘴!”
“當年飛凰塔下,分明就是本宮勝了三局!”
女將笑了下,轉口問道:“您和他兩人賭約,看誰能為秦飛公子獲得玉髓靈物,以開靈威,修絕學,看來這一次只能看駙馬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