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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家家大業大,父子有隙,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這一句話算得上是專門往傷口上落刀子,刁鑽心狠,就是吳穹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夏侯軒一雙讓人看不真切的丹鳳眼半眯,看著這從小看到大從未看厭的女子,呵一聲輕笑,沉默朝著後面退開一步,然後看著江瀾平靜騎上了駿馬,從旁邊奔走離開。
吳穹搖了搖頭,朝著眾人深深一禮,然後長笑一聲,說書生道腐儒,天下書生最是不缺意氣。
死即死了,死前也要在章左聲面前罵個痛快。
騰身上馬,緊跟其後。
一路揚鞭跟在了江瀾身後,有風而來,這一條回一葉軒的路他不知道已經走過了多少次,卻從來沒有一次是這樣的危險,也沒有一次如此刻一般,壓抑的心臟快速跳動,竟然有孤騎走大漠的豪氣,心胸越發開闊。
走出越有數里地,卻發現了前面少女肩膀微微顫動,察覺不對,緊追上前去,一回頭看到江瀾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少女抬頭看到吳穹,笑道:
“這樣子,他應該就會覺得我是個無可救藥的怨毒女子了罷?他本就對先前那一件事情有所成見的。”
“這樣子他往後也能放下年少時候那些玩鬧的事情,然後找一個和他志趣相投的女子相守,之後再和她提起我的時候,心裡面也不會有什麼遺憾了罷?”
“或者從不會再想到我。”
“我往日曾有很多次想過嫁給他的那一日,就連讀書的時候都會想,想得笑出來,卻從來沒有想過,我在他眼裡最後的印象竟然是這樣子的……”
眼淚不受控制噗噗噗落下來。
吳穹心中有些痛,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眼前的少女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鎮定的,從容的,是所有長輩心中所嘉許的那個令人喜歡的後輩,卻從未曾這樣哭過笑過,或者臨近死亡的時候,總會叫人展現出隱瞞的一面。
以天下之大,江湖之遠,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去死亡,也只是大醉了。
家教禮數甚是嚴格,從來沒有在任何人眼前有過這樣大情緒波動的少女抬起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上淚痕,吸了吸鼻子,呢喃道:
“我是應該藉助夏侯家的勢力,等他坐上了夏侯家家主之位的時候,我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位,那個時候,再以夏侯家反擊一葉軒。”
“甚至於若能借著夏侯家的名望,這一次全身而退也是可能的。”
“可我喜歡他啊……”
“我只盼他好好的。”
吳穹沉默,委實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們為了能夠避開前面可能的設伏點,故意自南方而行,繞過了一處大的圈子,然後再折返向北,往山門而去,馬速較快,期冀能夠在江陽上山之前趕到了地方。
約莫用去了半個時辰,吳穹看著遠處越發清晰的山脈,拉近了馬韁,開口輕聲道:
“要到了。”
“嗯。”
江瀾已經拭去了臉上淚痕,神色恢復了原本的鎮定和從容,甚至於可說,哭過之後,比之於先前所行更為堅韌,雙眼微微瞪大,沿著道路的痕跡來回尋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卻始終未曾看到。
旁邊吳穹突然道一聲:“果真在那裡!”
江瀾心中微動,順著吳穹所朝著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道路上有一道身影,穿著一身蒼灰色的長衫,身量並不很高大,走起來很慢,但是一步算是一步,很穩,也很重。
竟然有了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
江瀾神色變化,道了一聲爹,那邊一往無前的身影彷彿是給某一條肉眼難以望見的繩索給拉扯了一下,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向江瀾的方向。
那是個模樣有些許古板的書生,一雙黑眉,眸子氣度平和,只是已不如往日那般澄澈無礙,放在常人身上,這就是元氣大傷的表徵,若是一氣開天門的宗師級武人,便是被廢了氣機的最好證據。
江瀾鼻子一酸,衝到那書生旁邊,抓住他衣袖,卻只是道一聲爹便再說不出話,那書生先是衝著勒馬停下的吳穹微微頷首,然後伸出手來,輕輕撫在了江瀾頭頂,一如既往,溫和道:
“你怎得來了?還如此模樣,成什麼樣?”
江瀾不說話。
江陽似乎知道了些什麼,看向吳穹,行事頗為迂腐的老者朗聲一笑,道:
“看軒主模樣,已經以清水濯面,正衣冠,佩香蘭,當是要上山尋那章左聲辯論,老夫雖然不才,願意一同前往。”
江陽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