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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坦然道:

“先前我和她雖然彼此敵對,但是那不過是各為其主,我和她之間倒是沒有什麼冤仇,晚輩雖然愚鈍,卻也不會連這樣的人都容不下。”

“但若他日她再對我出手,晚輩動手,也不會有半點手下留情,當見生死。”

“是以稱不上什麼惡意善意。”

青衫文士輕呵一聲,不置可否。

但是似乎因為王安風所說的話想到了什麼,文士復又開口,嘴角隱隱有些嘲弄,道:

“師懷蝶此女,先前屈身願意聽從命令,只是為了為那鐵浮屠復仇,念頭單純,一腔恨意,而今不過數月時間,已經有所不同。”

“今次行為,一部分是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另一部分則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和貪慾,至於當初在鐵浮屠墓前所暗自承諾的事情,怕是連她自己都開始忘了吧。”

“人心如紙,果然可笑。”

“王安風。”

王安風微微一怔,旋即下意識站直了身軀,道:

“晚輩在的。”

眼前文士閉了閉眼睛,似乎想要說什麼話,最終卻也只是擺了擺手,平靜道:“無事……你且去吧,那姓離的老頭兒跟在你身旁,有數日不曾過來了,去找圓慈他們敘舊罷。”

王安風心中遲疑,俯身行禮退去。

青衫文士屈指輕敲青竹扶手,沉默了許久,呵出一口氣來,道:

“人心如紙,世事風霜,不堪為信。”

背後風吹竹林。

少林後山之上,竹林道觀當中,那一身藍白道袍的道人盤腿坐在了蒲團上,浮沉搭在右臂上,觀雲海起霧,嗓音柔和,慢悠悠響起。

“人心如鐵,千年滄海,一念不變。”

……………………

王安風這一次在少林寺中呆了頗長的時間。

先是跟著師父圓慈讀過了經文,又和三師父研究過了藥理,然後請教了金針度厄該怎麼用才是最好,老人頗有興質,說到興頭上,索性將藥王谷中的幾種針法傳授給他,雖然說在對敵上沒有什麼優勢,卻各有妙用。

至於鴻落羽,先是帶著王安風去看了看那一匹赤色野馬。

然後極為不屑鄙夷地表示,王安風作為他神偷門的一員,業務能力實在是太差,連在梁州城這種城池當中,搬運一具‘徐嗣興’都廢了老大功夫,這般模樣,如何能夠摸到天京城太極宮當中?又要如何完成神偷門一脈代代相傳的傳統?

不知是否是太長時間沒有和人說過話,鴻落羽越說越離譜,最後在圓慈的溫和微笑當中,方才止住話頭,饒過了王安風一命,後者在圓慈的叮囑之後,幾乎狼狽逃竄一般離開了少林寺。

然後,少林寺中便響起了平和的佛號。

“阿彌陀佛……”

王安風回到了客房當中,重重鬆了口氣,彷彿歷經了數次生死相搏,精神上和身體上,都充滿了疲憊之感,往後兩步,直接坐在了床鋪上面,眼中有些許茫然之色。

他失策了。

先前鴻落羽在外面呆了很久,沒有表現出來,他幾乎要忘記了,相比起能夠凌空虛度,位列當代江湖第一流的絕世輕功,這位師父那張碎嘴恐怕還要更勝一籌兩籌三四籌,就是崑崙山上那位物我兩忘的山人都不一定能夠忍受得住。

不過神偷門的傳統又是什麼?

難不成要跑去大內,在三千披甲禁衛眼皮下面偷東西?

王安風晃了晃頭,把這個能夠惹得江湖朝堂軒然大波的念頭丟擲腦海,看了一眼依舊陷於昏迷當中的徐嗣興,將後者從床底拖出。

然後重新換了一種下針的方法,以自身內功模擬運轉藥王谷的路數,施針一遍,還好藥王谷內功心法走的是‘陰陽流轉,歸於冥一’的路數,以少林純陽內功,倒也能夠勉強用出。

施針之後片刻,王安風察覺到徐嗣興的氣機逐漸穩定,心中暗鬆口氣,抬手將銀針取下。

這人現在可極為重要,牽連頗大,他雖猜測此事可能與東方凝心有關,但是也不能夠徹底排除東方凝心來到這裡是一個巧合,而另外有人影響徐嗣興的可能性。

而且,想要從酒自在手中拿到情報,恐怕還要指望用徐嗣興和無心交換。

從後者的言談來看,那位頗為豁達的老者就算不是大秦在江湖中的釘子,也和朝堂中有著種種聯絡,這也能夠解釋,為何白虎堂在江湖上極為隱秘,來無影去無蹤,尋常江湖人甚至於連名字都沒有聽過,酒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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