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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小心問自己的老婆——菊花:“咱們的這狗,住什麼地方呢?”一提到這狗,菊花就火冒三丈,直問劉明為什麼要把這瘟狗帶進城市,它雖然會看羊,城裡還養羊嗎?它既然救了他,城裡這麼多人還救不了他嗎?按這菊花的意思,劉明應該把這狗賣給人宰了,或者送給別人都行,就是不能帶到城裡來,城裡不需要這樣的狗。城裡的狗都是文明狗,最少不是這種土得掉渣的狗。因為這隻狗的問題,劉明不依不饒與菊花吵了一大架。
大笨知道原因在於自己,它很痛苦地咽鳴著,不安地在房間裡鑽來竄去,它想找個地方躲進來,它才發覺在這裡的空間這麼小,它連一個臥下的地方都沒有。劉明與老婆吵完架,氣呼呼地在陽臺上給大笨收拾了一個地方,粗暴地把它趕進了陽臺。這幾尺見方的陽臺成了大笨棲身之所。大笨整天整天地臥在陽臺上,不吃不喝,它似乎忘記了餓。把下巴搭在前腿上,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打瞌睡,可它幾乎整天整夜地都在思念那遙遠的曠野。城市的塵煙已使它的嗅覺失去了靈敏,它把鼻子指向天空,。嗅到的不是那森林裡面潮潤的青苔的芳香氣息,嗅到的只是城市無休無止的水泥味,油煙味,塵土味……。大笨來到城市,它看到主人已經變了樣。變得跟他的老婆似的,臉上抹著一些香粉,頭髮也上了油,脖子上也多了一條帶子。隨著主人的變化,它更多的是沉默。
當主人拉開陽臺的門給它水和食物的時候,把它放進客廳讓它活動活動的時候,或者定期往它身上塗抹一些東西,給它洗澡的時候,大笨總是用一種冷冰冰的態度來進行無聲的反抗。大笨在無聲的反抗中,又不知不覺地學會一些城裡的東西。比如它得按著人的意志把糞便排進便池,它得讓滿身都是藥水昧的醫生給它身體作檢查,並讓陌生的醫生把藥水注射進它的體內,它不得有任何反抗,它得學會讓主人把水澆在它身上而不能有半點不滿等等,凡是人希望它學的它都得學會。也許大笨是動物中的優秀者,它天生與人有緣,或者天生的聰明。凡是人教給它的東西,它都能記住,第一次不會,第二次。第三次它就有了某種記憶。
大笨雖然樣子粗魯了點,不似人類的玩物,因為它對人所教給它的東西學得快,它在這個家漸漸贏得了好感。在贏得這家人的好感的同時,它的天地便不只限於那陽臺了,它會在主人的招呼下彬彬有禮地走進有地毯的客廳,讓主人撫摸它,享受著主人施捨給它的一點點關懷。這時的大笨總顯得感恩不盡,它會用舌頭溫存地舔主人的手,這是它來城市所學到的表達自己感情的另一種方式,就好比它的主人來城市學會了接吻。打麻將、抽高檔煙一樣。由於主人對它的親近,它不再對這房間的人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它在力求離群索居的同時,希望主人能把它帶出房間以外的世界去。它在這城市生活,它得學會認識這個城市。大笨極為不適應這個城市,可它又極力學會了這個城市才有的許多東西,比如肉店的肉掛得很低,雖然抬頭就能夠得著,它不能去碰。對於那些偷偷從視窗溜進來的貓,必須不去管它。在街上到處有狗衝著它咆哮,挑逗它,激怒它,它不能去攻擊這些嘲笑它的狗,它只能垂著頭儘快地溜開,在僻巷小院有孩子舉著石塊趕它,扔它,並嘲笑它是膽小鬼,它也只能忍氣吞聲地跑開,更不能去嚇唬這些小孩。
有時候主人會帶它去散步,這樣的情況很少,因為主人總是在生悶氣,在吵架。帶它出去散步的日子是男女主人都心平氣和的時候,它脖子上會多一條精緻的皮套圈,這皮套圈在大笨的眼裡與曾經拴它的那條麻繩差不多,主要作用是限制它的自由,可皮套圖卻是城市文明的象徵。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大笨會引來許多人注意,雖然它樣子有點膽膽怯怯的萎瑣,可仍掩飾不住身上的悍勇。許多人注意它、觀察它,指指點點,用城市人的溫情脈脈和它說話,甚至最糟的是拍它。小孩、大人。老人。男人。女人都用手拍它的腦袋。要是大笨能說話,它會告訴這些拍它的人:我不是這個城市的玩物。它不能說話,也不能對這些拍它的沒有汗味的手有什麼表示,它必須忍受,忍受來自陌生的手的一切危險的接觸。
大笨不僅要忍受這一雙雙拍它的陌生的手,而且要表現得不尷尬。不扭捏、不高傲地接受這無數的人的注意,屈尊接受他們的殷勤。與此同時,這些人拍拍它的頭就走開了,對自己的大膽感到滿足與欣慰。城裡嬌弱的人都是用這種方法來表示自己多麼大膽和勇敢。可大笨身上的某些東西,又阻止著這些人過於放肆過於押呢的舉動,他們都看出這條狗身上有某種隱忍的東西,它一旦釋放出來,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