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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死了。
想來那道士應該頗有三分本事,在此地開山頭,鎮壓煞氣。
“真是嫌自己命硬吶……”寧奕拎著一盞燈籠,笑著望向那座“不老山”,這山名取得也是不怕因果。
不老山,真當自己是活神仙了?
三更半夜,小山頭頂,道觀的燈火隱約可以看見。
寧奕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一聲,心想自己孤身赴荒墳,好像也是嫌自己命太硬,想找兩個所謂的“猛鬼”來克一克?
抖了抖肩頭書箱,拎著燈籠繼續前行。
山下亂墳崗,林深霧氣濃。
拎著微弱燈火的書生,緩慢步入林子深處,四處都是百年老墳的墳頭。
山頂的道觀,木門被人推開一扇縫隙。
一身白衣的年輕道士,神情平靜,默默注視著山下,又有個“不聽勸”、“不怕死”的傢伙想試一試此地的陰氣。
他挑了挑眉,看著霧氣中越走越深,最終消弭的書生背影。
恍然。
年輕道士忽然笑了笑,道:“原來是你啊。”
……
……
霧氣深處,墳頭陰風如鬼哭。
寧奕膽子一直很大。
他拎著燈籠,油紙包裹著燈芯,四面八方陰氣匯聚而來,寧奕並沒有動用自己一絲一毫的修為……如今他就是一個名叫“寧臣”的大膽書生,只是神池裡的白骨平原默默流淌。
山字卷能凝聚世間所有的力量,落在大澤,若此地生靈氣,那麼靈氣便會氤氳,若生星輝,那麼星輝便會溢散,若積蓄陰氣,陰氣便會瘋狂滋生……
白骨平原很是平靜。
亂墳崗裡沒有“山字卷”的下落。
寧奕拎著燈火亂搖的油紙燈籠,一個人在孤墳地裡瞎逛,揹著個大大的書箱,時不時蹲下身子,看看墳頭石縫裡有沒有藏著什麼,偶爾敲敲打打,甚至很不道德地出腳踢掉了一塊半風化的同名墓碑。
在他轉頭的那一剎。
寧奕呼吸一滯。
他雖然藏匿修為,但感知卻未曾收斂。
樹林霧氣流淌,一縷一縷紅色光華,隨著霧氣一同瀰漫。
霧氣的深處,自己來時的那條路,還有陣陣琴音。
撥絃靡靡。
拎著燈籠的書生輕輕蹙起眉頭,心想自己剛剛一路走來,竟然沒有感應到……難道所謂的大陰之地,真的能自然滋生鬼魂?
在獅心王墓陵裡,見過陰兵衝殺,但此地不同……這裡畢竟不是陣法籠罩之地,白日會有陽光落在亂墳崗,縱然此地死屍眾多,沒有大修行者出手,很難積攢出足夠程度的陰氣。
寧奕饒有興趣地前行……
他沒有失望,在走入紅霧之中,遠遠隔著霧氣和樹林,看到了一位坐在空地上撥絃彈琴的紅衣女子。
溫韜留的古書上說,陰氣匯聚的猛鬼,若著紅衣,必是大凶,死前留有滔天怨念。
對此,寧奕一直不太相信。
寧奕目光流轉,先是放在那女子的姣好面容上,隔著一層罩面薄紗,看不真切,但那雙眸子的確動人,如秋水般盈盈流淌。
目光繼續下移。
嗯……三師兄說得是對的,的確是大凶……
寧奕拎著燈籠,沒有繼續向前,他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因為自己斂息功法極強的緣故……那“紅衣女鬼”似乎也沒有發現自己。
兩人,一站一坐,一個拎燈,一個撫琴。
短暫的寂靜。
寧奕無聲笑了笑,心想這女鬼是準備嚇誰?
偌大亂墳崗,可就只有自己一人……
“嗡——”
輕輕的一聲。
撥絃的聲音擾亂了此地的死寂。
那“紅衣女鬼”,眼神低垂,面紗被風吹落,露出一張惹人憐愛的絕美面容,兩顆清淚滴落而下,來不及濺開,就被指尖撩撥的琴絃驚起。
寧奕拎著燈籠,靜靜聆聽。
他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亂墳崗裡,唯有琴音斷續。
古琴,樂器,常能摧人魂魄,引人入境,寧奕在白鹿洞書院吃過大君子聲聲慢的虧,所以這一次他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然而他發現自己多慮了。
這個“紅衣女鬼”,似乎並不是陰氣滋生的猛鬼。
這一曲古琴,也不是什麼殺曲,根本就沒有包含神魂殺法……
這就是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