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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躺在廟裡被風雪寒氣吹打的數十個時辰……沒有徐藏也沒有寧奕。
那是她人生最無助的時候。
睡著的女孩,眉頭緊鎖,像是回到了那一刻。
她的額頭一片滾燙,踏入初境之後,修行者的體魄便會得到星輝的灌輸……凡人的疾病和痛苦都會遠去,他們踏上修行之路,所求長生,若是生了病,那麼說明他們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
丫頭此刻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金丹和紅須,除去了大部分的寒氣,還有最後一絲,留在骨髓深處,難以化散。
周遊低估了雪魔君,也低估了東境三災的術法之狠毒。
夜深人靜的閣樓裡。
女孩雙手緊緊攥住被角,捏出深深的褶皺。
意識飄忽。
她看到了大雪飄零的將軍府。
聽到了自己父親的聲音。
自己在閉關的半年裡,苦苦追尋著劍藏裡的秘密,那個縹緲的聲音總是會出現。
自己卻總是捕捉不到。
這一刻,在夢魘之中,那道聲音似乎不再模糊,變得清晰了一些。
“還有一半的劍藏……”
“就在……”
“衣冠冢。”
衣冠冢……什麼衣冠冢……
丫頭在高燒之中的意識,似乎捕捉到了兩個極其重要的詞字。
一半的劍藏……就在衣冠冢裡。
所有人,包括徐藏,都認為大將軍裴旻,在天都血夜的那一戰裡,身無一物,沒有帶任何一樣兵器,但事實上並非如此……他只帶了一把劍。
裴旻的劍藏,一半來珍藏世間古劍寶劍,品秩由低到高如流水一般,層列不窮,他的“馭劍指殺”之術舉世無雙,一出手便是劍潮鋪天蓋地,無數劍氣鑿沉大地,可以一人攻城掠地。
另外一半……從來不被世人所知曉的那一半。
只用來藏一把劍。
見過這把劍出鞘的……都死了。
除了一個人。
那位皇宮裡即將踏出最後一步的男人。
這個極其重要的訊息,被他深深埋藏起來……誰也沒有告訴,即便是最信任的弟子徐藏也不知道。
他留給女兒一半的劍藏,保護她一生平安。
在羅剎城,在陽平洞天,裴旻大人的殘留劍氣和影像,已經出現過幾次……如果選擇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那麼這一半的劍藏,已經足夠。
如果丫頭做出了另外一種選擇。
如果她的女兒,執意選擇走上自己的老路子……那麼他留下來的另外一半劍藏,本該永遠沒落永遠深埋地底的那把古劍,仍然有機會展露鋒芒。
和風搖曳。
那個紅衫中年男人,揹負古老劍鞘,緩緩凝聚在床榻之上,他只是一縷星輝凝聚而出的意念而已……沒有實體,也不能觸控。
他就這麼靜靜注視著自己的女兒。
劍藏的第二層秘密開啟了。
他其實早就該料到……自己的女兒,怎會甘於平凡。
就算頭破血流,也一定會拿起劍。
說不定有一天,會成為比自己更強大的劍修。
那是他裴旻的女兒!
大將軍的眉眼如初,眼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自豪。
床榻上的那個蜷縮女孩,眉心多了一股洶湧的熱流,第二層劍藏解開之後,她的劍氣境界不知不覺登上了更高的一層樓……雪魔君那縷化散不開的寒意,依靠外物破解終究緩慢,此刻猶如堅冰遇上烈火,頃刻之間便煙消雲散。
蜷縮的身子,一點一點放鬆。
裴煩的眼角多了兩行淚水。
她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不再那麼痛苦。
夢境之中,大雪遠去。
時光倒流。
她看到了幼年時候的將軍府,看到了門前的花謝花開,無數凋零的樹葉倒流而回,枯萎的樹幹重新變得粗壯,生出果實。
那一年春,將軍府邸擺了一場宴席。
夫人抱著年幼的羊角辮小丫頭。
千觴君撫琴而歌,神情溫和而又恬淡。
聲音縹緲而又空靈。
直抵內心最深之處。
額首繫著一根貂尾的沉淵君,舉著小波浪鼓,笑意盈盈,合著節拍。
即便是銳氣最盛的胤柔,此刻眉眼也柔和起來,靠在樹幹旁邊雙手環臂,摟著自己的古劍,腳底輕輕踩踏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