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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奕離開了東廂園。
徐清焰怔怔站在紅亭裡,咀嚼著寧奕之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天已亮了。
東廂園安靜下來。
一輛從東境靈山離開的馬車,奔波勞途,來到天都皇城,皇城的大門開啟,馬車周圍圍繞著的,都是靈山信徒,這些信徒擁簇著馬車,來到天都之後,不再擁擠。
車廂裡的那位“大人物”,伸出一臂,輕輕揮手,招來一位信徒,隔著車簾說了幾句話,於是護送馬車的人,便不再那麼多。
在天都皇城,道宗和靈山都有暫居之地,道宗是“太清閣”,佛門是“魚龍寺”,匯聚的那些信徒,在天都使者的帶領下,回到魚龍寺內待命。
馬車很順利的入了皇宮,金甲侍衛鬆開交抵的長槍,對著馬車恭敬行禮。
陛下早有吩咐,這位遠道從靈山而來的佛門大師,不得怠慢。
不多時,那輛馬車便安安穩穩停靠在了東廂園的門口。
兩位靈山信徒,恭恭敬敬,下馬拉開東廂園的木門。
坐在紅亭發怔的女孩,看著馬車車簾掀開。
從馬車上下來了一個披著白袍的男人。
......
......
“送到這裡即可,其餘的,不必多做了。”
溫和的聲音,帶著三分有力,聞者如沐春風。
白袍男人拒絕了信徒為自己撩袍的舉措,他看著兩位靈山信徒,雙手合十,輕輕揖禮,然後伸出一隻手,很是歉意地對著東廂園已經敞開的木門,輕輕敲了兩下。
白袍男人赤著腳,姿態平靜而端莊,衣袍上帶著一絲古舊的氣息,像是經歷了百年歲月的洗滌,但他的容貌卻很年輕,看起來像是一個不到而立的男人,面容還帶著三分儒雅,書卷氣息。
白袍男人走至東廂園,兩旁的木門自然而然合攏關上,滿園春風吹拂,湖水鯉魚躍出,這是一副春開化凍的景象,若是人為,那麼此人要麼有大神通,要麼有大願力。
雙手合十,手腕繫著一串佛珠的白袍男人,來到徐清焰的面前,他眉眼溫和,認真問道。
“你可願隨我修行?”
從靈山而來,途徑上千裡,奔波勞累,披荊斬棘,白袍男人的眼神當中,卻看不出絲毫的疲倦之色,他的瞳孔深處,均勻熨燙著漆黑,沒有居高臨下也沒有俯視。
懵懂無知的女孩,並不知道,眼前白袍男人的這一句話,是天大的機遇。
她怔怔坐在紅亭裡,看著白袍男人,然後問道:“跟隨大師修行,能學到什麼?”
“由生入死,向死而生。”白袍男人溫和笑道:“每個人的生命都是這樣,要看你想要學什麼。”
徐清焰沉默片刻。
她認真說道:“我什麼都想學。”
白袍男人低垂眉眼,道:“那是為了什麼呢?”
坐在紅亭,背後鯉魚躍湖入龍門的女孩,渾然不知,身後的東廂園湖泊,一副蔚為壯觀的景象,映照旭日初昇,紫霞噴薄。
女孩搖了搖頭,道:“不為了什麼......我只是想活著。”
白袍男人笑著點了點頭,道:“這個有些難,但是我會教你,如何活著。”
徐清焰忽然警惕起來,她看著白袍男人的衣袍,確認是佛門的袈裟,又望向男人的頭頂,發現並非是一片鋥光瓦亮,於是有些惘然。
她想到了靜白曾經拿著的那把鐵剪。
“在家居士,不需要剃髮。”白袍男人有些無奈,輕聲道:“我出生東境,依山傍水,南抵洛水,北靠崤山,自小在山上長大,入了靈山,他們喊我崤山居士,你若是願意跟隨我修行,那麼便可以喊我一聲師父。”
徐清焰懵懵懂懂,她問道:“居士大人至今修行多少年?”
“已有一百零七年。”容貌還算年輕的男人,並沒有一絲猶豫,他清楚記得自己修行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從踏上紅塵開始的歲月裡,他做了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記住自己活了多久。
一百零七年?
徐清焰愕然看著白袍男人。
“萬事萬物,都是從簡單的開始學起,明日起,我會教你一些基礎的東西。”
“譬如?”徐清焰抿起嘴唇,道:“宮裡的禮儀?”
“宮裡的禮儀?”崤山居士有些不解,他挑眉道:“學
這個,有什麼用?”
徐清焰覺得有些好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