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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教宗多年,清雀從未在陳懿臉上,看到過一絲一毫的失控神情。
教宗大人是一片海。
一片不可測量的萬丈深海。
在他臉上,永遠不會浮現真正的喜悅,悲傷……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笑容,乃至微笑弧度,都好似細心測量計算過,精準而優雅。
但山嶺轟鳴響起的那一刻,塵埃破碎,光明瀑射,清雀微微側首,在刺目的聖光灼燒下,她看到了大人面上的暴怒神色……
她在臨死前,心頭有些釋然地想。
原來有些東西,是教宗大人也預料不到的麼?
譬如,這位徐姑娘的出現——
思緒破碎。
下一剎。
一縷神性聖光,穿透清雀的胸膛,帶出一蓬鮮血,血液在空中拋飛,旋即在熾光焚燒之下,被衝散,濺射在石壁之上——
一片猩紅,觸目驚心。
她的血,沒有被神性直接焚燒殆盡。
這意味著……清雀並不是純粹的“永墮之人”,她仍然有著自己的思想,有著屬於自己的血肉之軀。
她是一個奉道者。
一個真真切切,將自己一切,都奉獻給信仰的“死士”。
陳懿甚至未將她轉化,為的就是讓清雀可以放心出入天都,不必擔心會被寧奕這麼一位執劍者看穿……或許對她而言,這才是最大的痛苦。
當她揮刀殺死何野之時,感受到了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折磨。
而此刻。
死亡……是一種解脫。
看到鮮血迸濺這一幕的帷帽女子,微微皺眉,對於清雀並非永墮之人的真相,眼中閃過一剎訝異,旋即恢復風平浪靜。
徐清焰收回五指,如拽絲線一般,將清雀揹負的女子無比平穩地憑空拽回。
她接住小昭,以氣機在其體內運轉一圈。
一縷縷漆黑蕪氣,被神性逼迫而出,這個過程極其痛苦,但小昭咬緊牙關,額頭鼓起青筋,硬生生嚥下了所有聲音。
徐清焰將她緩緩放下,十分心疼地開口,道:“苦了你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小昭嘴唇蒼白,但面帶笑意。
她搖了搖頭。
這些苦……算什麼?
煌煌神光,灼燒石壁,黑暗祭壇在光明普照之下,升騰出陣陣扭曲黑煙,一縷又一縷的漆黑裂縫,繚繞在這黑暗石洞之中,無所遁形。
陳懿面色難看至極,死死盯著眼前的帷帽女子。
“時至如今,你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徐清焰輕輕道:“教宗大人,不妨看看那張字條。”
年輕教宗一怔,旋即低下頭來。
那張字條在聖光灼燒中嗤然生煙,在他低頭去看的那一刻,便被神性點燃,噼裡啪啦的火光繚繞,枯紙化為了一抔齏粉——
直至最後,他都沒有看到紙條上的內容。
這是赤裸裸的譏諷,嘲笑,侮辱。
在枯紙燃燒的那一刻,陳懿方才神情陰沉地醒悟過來……這張破爛字條上的內容,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張寧奕從天都所帶出的字條,本該只給徐清焰一人看,本該拆離小昭徐清焰之間的關係,到最後,卻落在了小昭手上。
這意味著——
小昭早就看過了字條。
“從石山開始,就是一場戲?”
陳懿悠悠吐出一口濁氣。
他沒有動怒,反而輕輕笑了。
教宗凝視著在自己掌心起舞的那團灰燼,笑聲漸低,“寧奕……早就料到會有今日?或者說,他……早就料到了是我?”
徐清焰只是沉默。
對於陳懿,她不需要解釋什麼。
那張字條其實是太子所留,上面只有簡單的四個字。
“叛在西嶺。”
縱觀全域性,不得不承認,太子是比寧奕更加冷靜,更加無情的執棋者,因為他不參與光明密會的決策,也沒有俗世意義上的親密羈絆……所以,他能夠比寧奕看到得更多。
這很合理。
而出於人情世故,太子在臨終之前,留給了寧奕這麼一張沒有明確點明叛徒身份的簡易字條,這是試探,也是提醒。
寧奕接過了字條。
於是,最後的“棋局”,便開始了。
棋局的締造者,以自己身死為代價,引出最終隱於幕後的那個人,其實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