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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哥倒也沒往老遠的地方去就找著了邰爹,就是這樣邰哥才更心塞呢,左右盡是老鄰居,皆代代相熟,越是細琢磨就越覺得尷尬。尤其是把時不時抽瘋的爹往家回的路上,那更叫人尷尬,正是晚飯正熟,或晚飯才罷的時候,老鄰們都在樹下吹涼風歇飯氣話家常呢。
只見人往家領兒子的,往家領爹的還真稀罕,雖在老鄰居們眼裡邰爹放拓疏曠,深具名士之風,且一路來老鄰居們都是抱著善意的微笑,但這也不能讓邰哥的尷尬少一點。邰爹倒是體貼兒子,見人老鄰居們把名士之風端得妥妥的,可他剛才雨裡赤足狂奔,長長的腿『毛』甩出一腿水珠的畫面,還是深深刻在了邰哥的腦海裡,對來自完美星球的邰哥來說,這就是親爹也不能忍啊!
“爹,你能把褲管放下,把掖進腰裡的衣衫抽出來嗎?”邰哥忍了他爹一路,臨到家門前實在忍不住,還是開口說了出來。
邰爹倒很曉得從善如流,亦不覺得兒子教訓老子有什麼不對,照著兒子說的做了,哥倆好一般攬著邰哥的肩說:“小邰啊,聽為父一句勸,過日子哪有天天繃得闆闆正正的,該放的時候就放一放,該繃的時候能繃得起來就行了,真繃一輩子累不累得慌。”
邰哥:不累,謝謝。
旁邊有人不禁笑出聲:“邰兄父子之間倒相處得十分有趣。”
“鄭兄見笑了,我這兒子從小就是個小老頭,家裡那些個講究得不行的規矩禮數,我至今都沒學全,到他不僅學全了,還無一落下……跟鄭兄說句實話,為這事我爹沒少揍我。”邰爹的概念裡就沒有“丟臉”的概念,又或許世上沒什麼事能讓他覺得丟臉的。
這時,邰山雨從門裡探出腦袋來,看到她邰哥和爹都已經到家門前,又看到身旁還多了個人,就知道她爹那浪一圈撿回來至少一個好基友的『毛』病又犯了:“爹。”
邰爹:“這是我閨女山雨。”
邰山雨熟門熟路地稱人伯父,和她邰哥一道把人迎進門來,家裡從上到下皆見怪不怪,只照舊例去準備一應待客的物什。
招待邰爹的好基友吃過晚飯,又安排客院暫宿一晚,剩下的就是屬於邰夫人的愛的教育時間。邰爹感染上風寒還沒好斷根呢,居然敢跑出去淋雨,簡直不要命,邰夫人能放過他就有鬼了。
邰山雨和她邰哥出院門時,只聽到邰爹一個勁道歉賠小心許好處答應不平等條款,每當這樣的時候,邰山雨覺得她簽訂多少不平等條約都是很正常的——江湖老如邰爹,不也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麼。
邰哥:“山山早些睡。”
在她邰哥心裡,大約家裡唯一省心的只有她這妹妹,說邰夫人?不不不,在她邰哥心裡,邰夫人一點也不省心。
“好的,哥也早點休息,辛苦了。”可能每個家庭都會有一個把家庭責任一肩扛起的,在邰家就是她哥了,誰讓爹媽都並不很靠譜呢。邰山雨不是不想皮,她只要惹麻煩之前先想想她邰哥可能對月默默淚兩行,就自發自動地把那點小壞心又收回去。
她邰哥已經很不容易了。
第二天醒來,又是個大晴天,邰山雨約了兩位女郎去山裡找花材拾掇山水盆景,這是邰山雨穿越後給自己培養的打發時間的興趣愛好。在她這個穿越者眼裡,這簡直雅緻非常,但對土著們來說,只不過是他們生活中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愛好。
邰山雨通常要賴床到辰時中才起,按二十四小時制來算,約『摸』是九點的樣子。她起來時,家裡人都已經出門,問邰夫人說是已經去了鋪子裡。她吃過早飯便去尋約好的小姐妹,一路往郊外的山裡去,尋個草木茂盛的地方,一起揮小鋤頭挖閤眼緣的野草閒花和低矮灌木。
“阿邰,別走遠了。”
“曉得,我去挖叢水蓼,阿元、阿應要不要?”
“秋日好賞蓼,我也來點。”
邰山雨和小姐妹通了氣,同使女一起往水邊走,左近的山林野地常有人來,倒不必擔心野獸出沒,這節氣只需攜帶足夠份量的驅蛇蟲『藥』包,便可管保平安無事。邰山雨蹲水邊挖水蓼時,眼角餘光瞟到水面的倒影裡有個人模樣,遂抬頭朝遠處看,見不識得沖人笑一聲又低下頭繼續挖水蓼。
水蓼植株多不高,但根卻挺深,並不很好採挖,生在水邊的根系還格外發達,現在採挖秋天想看,非得保好根不可,為這邰山雨很費了點心專注其中:“小姐,臉上有泥漿。”
“哪兒呢?”邰山雨下意識往臉上抹一把。
這一把抹得好,一抹半張臉都是泥,使女直接捂了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