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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邰家一家四口怎麼商談,只說中書令王甫一路領著人往宮裡去面見天子,如何槽多無口。
王甫就是中書省裡敢帶頭朝謝籍扔茶盞的中書令,見了謝籍,一句漂亮話沒有,直接開場就是大白話。能把素文辭修雅的中書令『逼』說了半天大白話,可見謝籍是真能耐:“陛下,求娶淑女不該是這樣,旁的且不論,好歹得先知會一聲,不能讓人臨聽了訊息,半天緩不過來。今日不是臣不盡力,而是臣家中若有適齡女兒,陛下這樣來求,臣斷不會許嫁,委實失禮得很。”
點點頭,謝籍表示受教,然後問:“愛卿可曾把我書寫的《求淑文》遞給邰卿?”
“還遠沒到這一步,臣一開口,通家上下全是呆怔的,還用說什麼遞什麼,只略作解釋請他們閉門商談,臣便回來面稟陛下。”王甫看著謝籍,很有些痛心疾首,打得下江山,穩得住社稷,偏不會追求女郎,陛下這樣略有點危險吶。
試想,萬一邰家最終決定不允親,憑謝籍在沙場上的脾『性』,極有可能硬下旨,旨意下去邰家或不敢違,或全家上下抵死不從。抗旨不遵是大罪,罪過可大到丟『性』命,可小到高高舉輕輕放下,全看言出法隨的天子怎麼個意思。依王甫來看,邰家若抗旨,丟『性』命很難,被陛下強娶的可能倒很大。
天子乍臨朝,雖說方方面面都尚算順利,但真要下旨強娶……回頭夠嗆!
“陛下許不知,邰太守人緣上佳,朝中與邰太守有舊者頗多,便是臣亦與邰太守知交多年。陛下若下旨強娶,臣只能率先站出來,勸阻陛下勿要行此下策。結親不是結愁,日後總要長相對長來往,強娶橫奪不是良方。”
謝籍幽幽看他的王愛卿,半晌半晌嘆口氣道:“愛卿若將《求淑文》給邰卿看了,便不會如此。”
被這麼幽幽怨怨懟著,王甫特別想直接開嘲諷,但想想提親不順利已經夠慘的,不適合往謝籍傷口上撒鹽,這點不論對方是陛下還是尋常路人,王中書令都會這麼幹:“陛下,一篇《求淑文》改變不了什麼。”
言外之意就是說謝籍的文采沒有驚豔到讓人見之忘俗,並因愛才肯欣然點頭許嫁閨女的程度。
“愛卿,我在你眼中,便是這麼沒成算的人?”
“陛下武定河山,文定社稷,自然事事心中有數。”
“那下次登門,懇請愛卿將《求淑文》先行遞給邰卿。”謝籍:朕謝謝你了。
王甫心想陛下不肯死心就算了,先遞就先遞,趕明兒他就找邰老弟遞《求淑文》去,看陛下怎麼翻出浪來:“是,臣遵命。”
話說到這,當告退了,王甫正要道辭,不想謝籍半晌半晌地開口道:“她是不是很好!”
這短短六個字,聽著不像是詢問,更像是驕傲的炫耀,說的時候眉飛『色』舞神采奕奕。王甫還真沒見過謝籍這樣的時候,心中暗歎口氣,既然如此愛煞,就該一步一步來,好好求娶,卻為何偏想一口吃成個胖子。
“邰太守的女兒,自然很好,只是……陛下聽臣一言,既甚愛之,便顧惜之,宮禁之深,『性』天真趣浪漫多不時宜。”王甫只一個照面就能看出來,邰家全家上下,都不是那心計深思量多城府足的,其中以邰七娘為最。這樣的『性』情放到深深宮禁裡,只怕要成日思量該如何活下去。
謝籍卻笑道:“愛卿也聽信了廣選後宮之言?時人多誤我,我這後宮何須三千佳麗,只山山一人足矣。”
似此類的話,王甫一生聽過不知多少,絕大多數是沒能踐行的,情濃時彷彿世界只需要有彼此便好,待相守日長,深情轉淡,便當時多少深愛都化作了“啪啪啪啪”響的巴掌,自己扇在自己臉上,也扇在心愛之人胸口上。若有來日如此,倒不如一開始就不如此作態,委實太過傷人,『性』情柔軟的易自傷薄命,『性』烈的……說不得能斷送全家『性』命。
“陛下,若不能將這話半分不差地帶進棺材裡,便莫輕向女郎如此許諾。”
從一個能帶頭扔茶盞的中書令聽出這麼一番話,謝籍一點不意外,倒很能感受到對方的語重心長:“愛卿且安心。”
在王甫語重心長,替他邰老弟一家圓場作備書的時候,邰家上下總算緩過來,邰爹問邰山雨:“山山最近可曾遇見什麼生面孔?”
最近城裡來來往往的生面孔不少,要真說接觸過,有談過話的,邰山雨只想起兩個來,一個是衣上帶徵塵,幫她挖了一叢水蓼的大叔,還有就是到江邊別院第一天,恰遇上下雨進別院避雨的年輕人。邰山雨這麼想著就這麼答,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