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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真法不多傳,傳多了沒用,王甫自然只把真法告知給張煚,卻不知張煚是真法收著,據真法而使的招倒是廣而告之。
就是廣而告之,也還是有不愛受教的,比如蕭量。
對於又被天子指著鼻子罵,蕭量是肉不痛皮不癢,氣得謝籍直想喊人進來把蕭量拖出去砍個稀爛:“必有人告知卿,朕這裡,萬事好商量,唯一點沒商量。”
“臣亦是為陛下計。”世間有深情人,也有薄情人,蕭量便是於情愛上涼薄的。倒不是說花天酒地,只不過是並未見識過何謂深情,也許曾有過罷,不過轉眼便消逝,不等追尋,便已無蹤跡。
“滾,有多遠給朕滾多遠。”謝籍這裡,唯一不能碰的就是小青梅,誰要敢胡出主意,誰就洗乾淨脖子等死吧。
蕭量這混蛋,居然敢提什麼開大選,『逼』一『逼』小青梅,謝籍要不是耐著脾氣,想著要永遠做小青梅心裡的大英雄,蕭量怕是都已經死乾淨埋完了。
蕭量也不是沒眼『色』,當即把話一收,繼續講青州刺史案。話題一換,謝籍臉『色』立馬好看了許多,蕭量雖暫時緩了口氣,但那口氣還是沒松。家不成,業何為,天子到底耗費了太多心神在兒女情長上,為情深所左右……
從來昏君聖君不過存一心而已,這番兒女情長,天子能得便罷,不能得,恐天下危矣。
在這件事上,蕭量有蕭量的思量,張煚帶著張煚的樂天。這位有酒有好友,就覺得世界無比美好的中書令這會兒正在邰府同邰爹飲酒,酒案上擺著水仙花盆景,花朵像小姑娘的臉蛋,擠在一塊乍著笑臉,在山石間明媚嬌妍,煞是可愛。
“咱們知交多年,私底下說兩句,是該抻著點。咱們都算是看著這九郎長大的,他什麼脾氣你我都清楚,不管什麼愛時愛煞,到不愛時扔哪兒是哪兒,不抻著他點,不叫他深感得來不易,如何長久珍惜。”張煚也沒把話說死,說完又圓回來兩句,畢竟物是死物,人是活人,到底不同。邰山雨小時候還愛紫薇白蘭茉莉花,現在最愛的卻變成了牡丹芍『藥』山茶花。
時光漫長,人不可能一成不變。
邰爹:“我跟你說,老張,我們家這是老房子著火,已經救不了。他們日後究竟會如何,我心裡也沒底,你說我文不成武不就,也沒有高官厚祿的本事。之源更是醉心教學,醉心著文,連仕途都沒興趣,就是想站高一點,將來為山山張張目、撐撐腰都不成。我心裡也苦也難,可小兒女情已生,怕是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同山山一起走一步算一步。”
張煚是有些醉意,但邰爹顯然醉得更深,說話略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但張煚仍能從中聽出一片愛女之心:“這倒不必太擔心,有我一日,總會護著侄女。朝中也不止我,邰兄的邦交滿布朝野內外,真到有那一天,有的是人肯站出來為侄女張目撐腰。”
“都怪謝九那混賬東西,幹啥要做皇帝。”
雖然邰山雨也無數次在心裡這樣吐槽,甚至當著謝籍也問過類似的話,但破口大罵是絕對沒有的:“爹,你居然趁媽去上香在家喝酒!”
邰爹一下酒醒,拿帕子抹抹臉,帶著酒氣看他閨女:“怎麼回這麼早,不是說要吃過晚飯才回。”
“阿阮家來尋她,道是遠房表兄來了,我們琢磨應該不是別人,就是那個訂了婚約的。阿阮犯羞,我們本來要去看的,她一羞,我們就沒好開口,自然只能回來啦。”邰山雨說著,把酒收了,一人給遞上一盞醒酒湯,“張叔叔,你也少喝點,回頭歸家也要挨訓的。”
“胡說,誰敢訓老夫。”
這種懼內還死不承認的人,有時候還真怪可愛的,但有時候就叫人忍不住想噴他一臉了,張煚此時就是後者:“要不我現在讓人送您回家去?”
張煚:“我同令尊還有許多話說,且不忙。”
邰山雨也不追著不放,張煚喝了醒酒湯腦子清醒些,想起方才的話,倒不覺得尷尬,只衝著邰山雨一笑便把事揭過篇去:“七娘是不是也想過,陛下若不是天子便好了。”
“確實這樣想過。”謝籍要不是天子,邰山雨覺得自己早就已經答應,什麼顧慮都不會有。
“但是七娘可曾想過,他一步步走來,並非步步皆出心願。英雄可造時勢,但時勢一成,便不是英雄可左右的,他走到今天,必也步步行來不易,步步如履薄冰,如臨深淵。”雖然一表三千里,張煚和謝籍更是表了不知多少輩,但表叔仍是表叔,逮著機會就不放過,總是要趁機幫謝籍給小青梅高高的心防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