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每年冬日致祭,都是一年中禮節最繁瑣,也最重要的祭祀活動。
好在這年冬天的雪攢著一塊下,下到十二月上旬,天反是見了晴,且是一日晴似一日,連本應凜冽的寒風,都化作春風醺然。作為致祭的主要人員,謝籍被折騰得不輕,他倒對自己被折騰沒什麼意見,但不能時常溜出宮去見小青梅,這他很有意見。
他覺得,這麼些天不見,小青梅一定想瘋了他。
卻不知小青梅一點也沒想瘋了他,倒是玩得快瘋了,天氣晴好,正宜出遊,女郎們雖也愛雪景,但誰愛大雪天出門,凍死個人好麼。如今晴光處處好,早梅先發,雪梅固然欺霜賽雪,美不勝收,晴日觀梅亦別有美感——只是找藉口出門浪而已,美不美其實並不很要緊。
“阿蓉,快看,你爹他們好像在那邊。”
崔女郎阿蓉抬眼遠望梅花林,果見梅林深出,站著她不論站哪裡,都閃閃發光得足令一切失其光失其『色』的爹。然而,崔女郎並不覺得驕傲,只想掩面而已:“是我爹,不過他現在已經醉得差不多了,不能喝酒的人偏愛酒,真讓人不知說什麼才好。”
對此,邰山雨深感對不起好友:“都是我爹拐帶的,回頭我替阿蓉說他去,回回勾搭崔叔叔飲酒,回回都把人灌醉。”
“阿邰是不知,家父是不見酒則已,一見酒必醉,誰勸也是不會撒手的。”崔女郎默默為她爹祈禱了一句,哪回醉酒回家,第二天醒來都要招她媽一頓狠揍。
“即使醉醺醺了,崔叔叔也比旁人更令人賞心悅目,好看得山光失『色』。”
叫崔秉蓉說,她爹好看的唯一用處就是,她媽揍起她爹來時絕對不會打臉。
邰山雨這時也在梅林中見到了邰爹,正可著勁給人倒酒,不拘崔綬,還有他的許多好友,邰爹同好友們在一起時,通常都會特別放飛自我。邰山雨一點不想掩面,她只想這會兒能有個手機,能給邰夫人發個短影片,再發個朋友圈什麼的。
這時阮女郎問道:“阿蓉,崔叔叔不是在宮中教授陛下祭祀儀軌麼,怎麼這時卻有空出來飲酒?”
說到這事,崔女郎悄然扭頭看向邰山雨:“阿邰要為我爹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我爹當著陛下面摔冠而怒,道了句‘既蠢如斯,何必向學’。陛下彷彿也氣著了,回頭阿邰勸勸陛下,別生我爹氣,我爹這人就是腦子裡缺根弦。”
邰山雨認真看向遠處醉得花無豔『色』,山無晴光的崔綬,片刻後收回視線:“我覺得,阿蓉不必擔心,陛下還……挺看臉的。”
崔女郎:……
好罷。
“阿邰說陛下看臉,那便更可見陛下深愛阿邰啦。”
這話琢磨半天,邰山雨嗔惱地看向笑作一團的女郎們:“你們意思是說我不夠美唄,哼,原來我在你們心中竟不是最美!”
“你也得好意思說最美這個詞呀,咱們不是老早就心裡有定數,阿阮才是咱們中間最美的麼。”
“我不是最美也還是美好吧,居然說若看臉,足見深愛,你們還是不是我的女郎啦。”邰山雨都想撓她們了好麼。
“當然是,這還有什麼可疑的。”
“我覺著我們還是去勸勸酒吧。”
“是是是,同去。”
省得對應對邰女郎的嬌嗔,她們可吃不消這個,留給陛下吧,陛下準吃得消。
吃得消的陛下這會兒正欲仙欲死,謝爹終於良心發現,覺得應該回來瞅瞅自家熊孩子,順便一起過個年,沒想到正看到中書令語重心長拖著謝籍預演祭祀儀軌,而謝籍一門心思想去外邊浪。那些年謝爹被熊孩子氣出來的『毛』病瞬間湧上頭,哪管兒子是不是登基當了天子,上去就是一通噴,噴得已經順風順水,沒人在跟前高聲說話的謝籍被噴半天愣是沒反一句口。
中書令王甫袖手旁觀,並且老懷安慰:終於有個能揍熊天子的來了!
熊天子被“熊天”罵半天,最初沒反口,便一直沒反口,等他爹罵夠了,還命人給中書令和他爹奉茶:“一把年紀了,彆氣壞自個兒,好好待著便是,哪來那麼多道理。”
謝爹簡直恨不得架把柴點個火,把熊孩子付之一炬:“今時不同往日,往日還有人能壓著你管束著你,如今你是萬萬人之上的天子,無人敢管,甚至無幾人敢怒敢言。九郎,你該長大了,該認清自己肩負的是什麼了,倘你不認清,即為天子,誰又能教你清。”
“本來,為父還想,回洛陽來,好好同邰老弟說道說道,商量一下兩家婚事,不想你還是一點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