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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悠然地喝了口茶,“不過有一樣東西,我倒想看看。”
“什麼?”她有點詫異。
我指了指她頭髮上的金釵道:“就是那個。”
她微微一愣,還是依言取了下來遞給我,我看了一眼,又聞了聞,便又還給了她。
“據說,那四房都是因為一根尖細的硬物刺入心臟而死亡。”她看著我,小巧的嘴唇吐出清晰的話語,“公子認為兇器是釵?”
我不置可否,“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她笑道:“舒雅倒認為不可能。就算真的是釵,也沒人把它重新插在頭上,多噁心。”
“誰知道呢。”我搖開扇子,為眼前的女子心思之細膩而暗自警覺,“萬一兇手欲擒故縱,認為將兇器放在大家眼皮底下,更安全呢!”
“也有可能。”
一時之間,雙方都再找不出話題。偌大的客廳裡,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寧靜中。
我伸了個懶腰道:“好了,公事做完,我們聊一些私事吧。”
“哦,公子想聊些什麼?”她來了興趣。
“我們聊聊步非煙。”我笑,“她的悲劇,蔡夫人知道吧?”
“當然,那個女子的故事,誰又不心痛呢?”趙舒雅臉上滑過一絲不解,但嘴裡還是禮貌地道:“不過她的故事,就算再聽一千次,也不會膩。”
我緩緩地道:“其實,唐朝美人也不盡都是豐滿型,至少步非煙就很輕盈纖弱。她工於音律,精通琵琶,更敲得一手好築,堪稱當時一絕。
“步非煙在十七歲的時候,由父母作主,嫁給了河南府功曹參軍武公業。武公業身為武將,虎背熊腰,性情驃悍。與心思細膩的步非煙完全是兩種人,而且根本無從溝通,所以,她經常感到鬱鬱寡歡。
“有一日,她在院中賞花,神情蕭索,柳眉微蹙,正好被隔壁舞劍時騰躍而起的趙象瞥見。那個趙象年方二十,長相俊秀,因為常在家裡攻讀科舉課業,所以,他的朗朗讀書聲,也曾掠過步非煙的心波,使她佇足牆下,凝神細聽。
“驚鴻一瞥後,趙象再也不能忘記步非煙,他重金買通武家的守門人,懇求轉達渴慕之情。守門人讓自己的妻子,去試探步非煙口風。
“趙步兩人經過僕人之手,對詩數首,定了情分,然後在某一天,機會來了。武公業去公府值宿,趙象逾牆而過,自此之後,武公業不在家過夜時,趙象便會與步非煙歡會。
“就這麼過了兩年,事情再也瞞不住了,風聲傳到了武公業的耳中,他拷打守門人妻子,逼她道出始末。強壓怒火,佯稱值宿,伏於牆下,於二更時分抓住了趙象一片衣角,趙象本人跌回自家院落。
“武公業衝回房內,對正在梳妝打扮的步非煙怒吼,步非煙見事情敗露,淡淡說了句‘生既相愛,死亦何恨。’”武公業揚起馬鞭,活活打死了步非煙。最後,以暴疾而亡的名義葬了她。“
舔了舔嘴唇,我瞥了一眼聽到出神的趙舒雅,“很奇怪吧!整整兩年,作為一個男人,滿足於這樣的偷情之中,無所作為,甚至連私奔的念頭都沒有。雖然私奔是要付出代價的。
“但是他不知,那女子淡定從容,不置一辯,任憑毒打,始終不開口求饒,也沒有將姦夫供出來,承擔了這場孽情所有的悲哀與不幸,並用自己的生命贖了罪。這樣的悲劇,這樣的女人,不值得可憐嗎?”
趙舒雅淡定從容地笑開了一臉,眼神流露出感動,但剎那後,那絲軟弱的感情色彩,便已消失得了無痕跡,只是閃過了一絲警覺,“公子的見解很新穎,實在讓舒雅感動。”
我暗叫可惜,沒想到,這女人的心智和警覺性居然那麼高。不死心,我又道:“那蔡夫人有沒有興趣,聽一聽王寶釧的故事呢?”
不知為何,她卻搖頭,眼神中滑過些許焦躁不安的情緒,像是自己提到了什麼傷心事。
站起身,她淡然笑道:“舒雅累了,如果公子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還請自便。青兒,你帶公子四處看看。”
“不用麻煩了。”我識趣地告辭,“我也該去吃午飯了。蔡夫人,如果你想聊天的話,隨時都可以去找在下。”
趙舒雅用美麗的大眼睛望著我,修長的睫毛微微抖著,似乎欲言又止。最後輕嘆口氣,向我施禮,回了閨房。
走出那個被花滿鋪滿一地的院子,我卻怎麼樣也高興不起來。
這個恬靜的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複雜。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就算這起連續兇殺案不是她乾的,恐怕也是知情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