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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雨後初晴的天空上,掛起了彩虹。她照例坐在村口,遠遠地,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穿了一身貴氣的紫紅袍子,歡歡喜喜地朝漁村奔來。他還這麼小,眉眼身形卻已經出落得如此俊美挺拔,可想將來長成之後,會是何等出類拔萃的人。
她忍住要落出的眼淚,在他跟漁村小孩遊戲時的間歇,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他:“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敖熾!”他一點不怕生,揚起紅撲撲的小臉,落落大方地回答,“你呢?你又是誰?”
“我……”她咬咬嘴唇,摸摸他的頭,笑道:“我是在漁村暫住的人,我喜歡這裡的孩子,他們很可愛。”
“對呀!我也喜歡跟他們玩兒!他們會好多遊戲,不像我家裡,沒人願意跟我玩,只曉得讓我念書唸書。”敖熾癟了癟嘴,模樣可愛之極。
“唸書是好事呀,要聽家人的話。”她忍住心裡的疼痛,小心翼翼地問:“你的爸爸媽媽,也不陪你玩兒麼?”
“我沒爸媽。”小敖熾聳聳扇,“我爺爺說他們都死了。”
不能哭,忍住,忍住。她平復心情,笑著問他:“要不要吃我做的芝麻餅?你的小夥伴們都很喜歡呢。”
“要!”他脫口而出。
一大一小,兩個“初次”相見的人,竟毫無陌生感,那份對彼此的喜愛與不設防備,似乎早就深埋於血脈之下。
因為她,還有她做的香噴噴的芝麻餅,敖熾偷跑來岸上的次數更多了。他越來越喜歡纏著她,跟夥伴們玩遊戲輸了,氣鼓鼓地找她評理;摔疼了,總是要跑到她面前,才哇的一聲哭起來;喜歡在吃了滿口芝麻餅的時候,故意拿沾滿芝麻的嘴去親她,弄得她滿臉都是,然後自己哈哈大笑;累了,就蜷在她懷裡睡去,睡夢中,總是緊緊抓著她的手。
她問他:“為什麼這麼喜歡跟我在一起?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不知道。”敖熾搖頭,“你身上有好好聞的香味,我從來沒有聞到過的。反正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就是啦。”他嘻嘻一笑,抓住她的手說:“你跟我回家去好不好?”
她一驚,問:“為什麼呀?”
敖熾撅起嘴:“連給我鋪床疊被的小螃蟹都有爸媽,前幾天我看到他們來找小螃蟹,說是他的生日,帶了好多好吃的給他呢,一家人笑得可開心呢。”他垂下頭,“就只有我,什麼都沒有。哥哥整天讀書,也不理我。你跟我回家,我跟爺爺說,讓你當我的媽媽好不好?”
她一把將敖熾擁在懷中,眼淚決堤而出,說:“等你長大了,就不會為這樣的事難過了。”
還能說什麼呢?
在小敖熾又一次被東海的蝦兵蟹將們又哄又騙地帶回東海時,她躲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在大海之上,在心裡說了一萬次對不起。
第二天,她悄悄離開了漁村。知道孩子被照顧得很好,可以安心了。
她去了一座遙遠的深山,化回最初的樣子,不再進食,無牽無掛的她,任自己漸漸陷入無邊的深眠。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她被一陣冰涼的感覺驚醒。
睜開眼,卻什麼都看不清楚,模糊之中,只覺得有人正在將一種綠色的、散發著奇異香味的液體灌入她的體內,但感覺很舒服,有一種飽食美餐後的滿足,潰散掉的力量迅速聚攏回來,似乎還比以前強大了許多。但是,視線一直不清楚,最後,只看到一隻手朝自己伸來,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之後,她迷迷糊糊地醒來過幾次,發覺自己身在一座木屋內,四周是模糊的牆壁,還有一個熟悉但又十分陌生的身影,扶著她的肩膀,將那綠色的水緩緩送進她的口中。她無法動彈,身子彷彿被固定在了一個地方。一切變得越來越不對勁,她覺得越來越餓,那種飢餓的感覺從心裡爬到腳下,再迅速地擴散開去,她的思維越來越混亂,整天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進食,無法控制。混沌之中,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斷膨脹、變化,它們分裂開來,在地下游走,並且學會了她從前的本事,竊聽人心,模仿聲音,將無數獵物吞入腹中。
她很痛苦,可是無能為力。清醒的時候,還可以強迫自己停止捕食,可是,隨著她被強制飲用的綠液越來越多,她清醒的時刻也越來越少。有時候,感覺有許多黑乎乎的人影在她周圍出沒,有時候覺得天地之間都只剩她一個。但大多數時間,她都如墜深淵,意識空白,只有一個莫名的念頭,就是“往上”。直到敖熾出現。
他不但認出當初做芝麻餅的女人是她,還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