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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他惹下了這樁潑天大禍,心中並沒一分殺人的不安,只有對此生父母的愧疚。
“父親,”錢逸群沉聲叫道,“兒子給家裡惹禍了,請父親與母親帶了小小去鄉下避禍,兒子在這裡賠命給他們。”到底是朗朗乾坤三條人命,絕對無法善了。索xìng讓家人躲起來,自己能跑多遠跑多遠,說不定還能投奔李自成,混個大順王朝的開國功臣。
“我兒……”錢大通苦澀說道,旋即一嘆。
就在錢逸群要再說“父母快走”的話,只見錢大通原本略有佝僂的背脊突然挺值,豪氣頓生,擲地有聲道:“我還掌著這個家!三條人命何須舉家逃匿?來順,去把衛老狗放了。”
來順就是玳瑁老爹。這位年進天命的老家人,聽了老爺這句話,渾濁的雙目中迸發出久不屬於他的jīng光。
錢逸群這回是真懵了,看著錢來順健步如飛朝柴房跑去,簡直不敢相信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老態龍鍾宛如七老八十的家僕。
“玳瑁,”錢大通伸手一指,又道,“去庫房找些火油,將那三人屍身燒了。”
“就在大門口?”錢逸群失聲驚訝道。
“對!”錢大通說得斬釘截鐵,目視門前的血肉殘軀,“光明正大地燒!”
說罷,錢大通緩緩轉過頭,直視兒子,語重心長道:“我兒,公門之中的活計有傷yīn功,能少做還是少做。要真到了無可奈何時,那下手就得乾淨利落,不留後患。我兒做的好。”
錢逸群第一次明白舅舅說的“殺氣”。身穿燕居袍服的父親看起來慈眉善目,一身福字綢緞,就像是個致仕的老員外,而口中吐出的話,卻字字凌冽,句句鋒芒,像北風、如寒刃一般拂過自己的心頭。
錢家本就不大,不消片刻,一個弓腰駝背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錢大通父子兩人眼中。
衛老狗拖著步子,緩緩走到錢大通面前,與他對視一眼,餘光已經看到浮在空中的三尺玉劍。他沒有說話,望向門口,濃濃黑煙夾裹著陣陣屍臭撲向他的面門。
剎那之間,衛老狗已經懂了。
“斬白鵝……”一夜水米未盡的喉嚨裡擠出這麼三個字,說不盡的惆悵。
所謂斬白鵝,其實就是用旁人來替代當處死的死囚。這些用來替死的“白鵝”各式各樣,有天生的傻子,有身份可疑的外地人,也有灌了湯藥的無辜……總之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錢大通放出了衛老狗,就是要讓衛老狗當這隻“白鵝”。
錢逸群這才知道剛才父親說的“乾淨利落,不留後患”並非單純表揚自己,還是在勉勵自己再接再厲,將眼前這隻白鵝一起殺掉。到時候只要推到衛老狗這個“妖人”頭上,自己非但不是殺人兇手,還是鐵鐵的狹義高人!
“好,好,好!”衛老狗嘶啞著聲音吐出三個“好”字,雙目通紅看著錢逸群。
他突然揚起頭,慘聲道:“我活該!我該遭這報應!可我閨女卻是為什麼該遭橫死!?”
錢逸群手指輕跳,玉劍竟然發出微微顫動,像是要震開指訣一般。
“錢少爺,要我當這白鵝也無妨!”衛老狗脖頸青筋糾結,對錢逸群道,“只要你替我閨女報仇!手刃張家那個畜生!我死了也念你的好!”這話說得嘶聲力竭,與其說是懇求,更像是威脅。
錢逸群心中卻像是被攪亂了的臘八粥,五味雜陳。
細細想來,整件事的起因其實是衛姑娘被害。然而大戶人家銀彈無敵隻手遮天,將這人命案子壓了下去。一個螻蟻般的衛老狗能怎麼辦?能為女兒報仇麼?能伸冤訴苦麼?
甚至,在他有了隱身的異能之後,都無法對抗那個“畜生”,只能找女眷報復。
這非但是生理上的無力,更是心理上的無能!
他,就是衛老狗,一條老得連牙齒都鬆動了的狗!
“不、不可殺他……”書中仙的聲音氣若游絲,在錢逸群耳畔響起。
第十九章一言咒
考究錢逸群的前世今生,他從來不是個天真善良的孩子。他相信“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更相信“自作孽,不可活”。讓他動手殺死衛老狗,充其量只是給他帶來一絲嘆息,絕不會糾結。
然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錢逸群對書中仙的話越來越重視。
書中仙虛弱得好像隨時會嚥氣的jǐng示,頓時瓦解了他殺人的動力。
錢逸群看著雙目赤紅呼吸急促的衛老狗,心中暗道:這魅靈迴歸圖軸之後是否會礙主暫且不提,看書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