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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後面的隨從自然不能放任他離去,有個膽大的已經抽出弓箭,朝那無人的馬背上shè了出去。
若說起來這人的箭法並不高明,馬匹跑動時更是難以瞄準,只是他運氣極好,一箭正中錢衛肩膀。
錢衛怕這箭桿顯形暴露自己,也顧不上疼痛,背手硬扯出箭鏃。箭簇都是三稜帶著倒鉤的,這麼一扯,皮肉又被撕裂了一大塊,幾乎痛得他昏死過去。總算憑著一口硬氣,錢衛縱馬跳入兩旁的地裡,遠遠遁走。
那邊也沒有追,圍了一圈將那公子哥救了起來,生怕自己的金主出事。帶頭公子捂著後腰,整張臉上沒有一絲血sè,倒不是受傷過重,而是嚇得魂不守舍。他心跳如擂,暗惱道:我只當那些異人沒甚了不得,誰知竟然厲害如斯,可惡可惡!今rì我若不死,定要將你錢逸群挫骨揚灰!
他雖然不知是誰刺殺他的,卻將帽子扣到了錢逸群頭上,越發氣惱攻心。
“文公子,咱們還是先回去療傷吧。”一箇中年文士模樣的清客策馬上來,“此處不宜久留啊。”
原來這帶頭的正是文公子文光祖,他捂著腰勉強上馬,氣急道:“速速回去。”他之前在山上聽說自己手下劍術第一的唐斬竟被人殺了,已經嚇得肝膽俱裂,匆匆逃下山。只求馬先生請來的那道士能支援久些,生怕錢逸群追來。
那文士似乎看出了文公子的心思,安慰道:“我那方外之友是茅山正宗,又蒙公子賜了山水符,殺一個錢逸群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恐怕現在已經在下山路上了,倒是公子的傷勢要緊。”
文公子覺得周身發冷,連連點頭,嘴唇哆嗦,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讓人牽了馬快跑。
錢衛在田裡繞了好大一個圈子,背上流血不止,意識漸漸模糊,只憑著一口執念縱馬上山,見到錢逸群的時候已經是雙眼模糊,行將斃命了。
錢逸群託著錢衛的後背,手上也感覺到了這血汩汩流出。
中行悅對這最是敏感,生怕這魅靈歸圖,自己又要受折磨。他連忙叫道:“錢公子,快用天命丹!眼下只有拼一拼了。”
錢逸群暗道:這天命丹終究是保不住了……一咬牙,背起錢衛便往竹林幽徑跑去。這條路他走得熟了,再不復當rì一腳深一腳淺的步履維艱,頗有如履平地的暢快感。錢衛本身就瘦削,流了這麼多血之後更是輕了許多,恐怕連一百斤都沒了。
穿過這一里來長的竹林幽徑,錢逸群總算看到了阿牛師兄,連忙讓他接手,自己去竹篋裡翻出了天命丹。
阿牛將錢衛放在木板上,轉身去灶臺裡抓了一把草木灰啪地糊在箭創上,倒是將血止住了。
錢逸群取出丹氣氤氳的靈丹,放在錢衛嘴邊,心情沉重道:“是死是活,就在此丹了。”
錢衛已經沒了血sè,嘴唇翕張,氣若游絲,斷斷續續道:“只恨、還未報答少爺……”
錢逸群捏開錢衛的下巴,將天命丹塞了進去。
這丹藥入口即化,錢衛只是喉頭一動便嚥了下去。他眼前一片黑暗,耳朵卻能聽見外面的聲音,只聽見少爺說:“他睡著了,大約沒事了。”雖然很想親口感謝少爺,嘴巴卻怎麼都張不開。
“爹爹,你也要來了麼?”一個悲慼的女聲突然在錢衛耳邊響起。
“秀娘?”錢衛猛地睜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
一片昏暗之中,一個全身白衣,身後背劍的女子站在錢衛面前,滿臉悽苦之sè,身上發出淡淡的白毫。
錢衛打量著這女子的眼眉,無一處不是分外熟悉,正是自己苦命的女兒。他不禁淚如雨下,顫聲道:“女兒又來看爹爹了麼?”這些rì子他總是夢見女兒,故而以為現在又是做夢。
“爹爹,今朝是你來看女兒。”衛秀娘輕輕抬手抹了抹眼淚,“想來這就是我們的命呀。”
錢衛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道:“無論誰看誰,我們父女倆總算又團聚了……”他剛想上前拉住女兒的手細看,突然腰間一緊,一道白練將他牢牢拴住。他順著這白練看去,那一頭卻是拴在自己的身體上,躺在黑sè幕布之下的虛空中。
“我果然已經成鬼了麼?”錢衛扯了扯這白練,紋絲不動。
“爹爹……”秀娘哭道,“怎地爹爹也做了這縛靈鬼?我們父女怎地就如此命薄,死也不得安寧。”原來這衛秀娘當然被張文晉jiān殺,心中怨恨無比,不能進入yīn界,成了個地縛靈,也便是人們常說的孤魂野鬼。
停留在陽界的yīn鬼可是十分罕見的。戴世銘用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