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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動,”埃蒂說。“別動,我的朋友,否則你就只能最後看一眼這個世界了。”接著他提高了嗓門。“放下武器,各位!全部放下!現在!”⑥『注:原文為高等語。』
“你……”那個垂死的男人輕聲問。“你……槍俠?”
“沒錯兒。”埃蒂回答,嚴肅的眼神掃過剩下的陴猷布人。
“乞求你的……原諒。”紅髮男人喘著氣說完這句話之後俯面撲倒在地上。
“槍俠?”另一人問道,聲音裡難掩知道真相後的那種恐懼。
“呃,你們非常愚蠢,但耳朵倒還挺靈,”蘇珊娜說,“這也挺重要的,不管怎麼樣。”她揮了揮槍筒,埃蒂相當肯定裡面已經空了。提起這個,埃蒂揣測著魯格槍裡還有幾發子彈。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一個彈夾裡可以裝多少發子彈,他暗暗咒罵自己是個蠢蛋……但是難道他預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嗎?他可不這麼認為。“你們聽見他的話了。放下武器。休息結束了。”⑦『注:原文為高等語。』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地照做。那個臉上被濺了幾乎一品脫彎刀…格子布先生的血的胖女人說道,“你不應該殺死文思頓,先生——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的生日。”
“呃,那我猜他應該呆在家裡多吃一塊生日蛋糕。”埃蒂回答。鑑於剛才的這段經歷,他覺得這個女人的話和他自己的回答沒有一丁點兒超現實的意味了。
剩下的陴猷布人中有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金黃的長髮一簇簇從頭皮上長出來,就好像她得了斑禿。埃蒂瞄見她想朝侏儒的屍體——和遠處爬滿藤蔓的拱形入口——挪過去,就開了一槍,子彈正落在她腳邊開裂的路面上。他不知道自己想對她怎麼樣,但是他可不希望任何一個人給其他人絲毫逃跑的提示。一部分是因為他擔心如果這群病態狂怒的人試圖逃跑的話他的雙手會做出什麼。無論他的理智是如何看待,他這雙手說實話還是挺喜歡這個開槍射殺的行當。
“站在原地不要動,美人。親民警官說要警慎行事。”說完他瞥了一眼蘇珊娜,她慘灰的臉色讓他十分擔心。“蘇希,你還好嗎?”他低聲問。
“還好。”
“你不會昏倒吧,啊?因為——”
“不會。”她深深地看他一眼,雙眸深如潭水。“只是我以前從沒殺過人……行嗎?”
呃,你最好習慣,這句話都湧到唇邊,但他還是嚥了回去,視線轉向前面剩下的五個人。他們陰沉畏懼地看著他和蘇珊娜,但是僅此而已,還談不上恐懼。
他媽的,這幫人已經忘記恐懼是什麼了,他暗想。快樂、悲傷、愛……也全忘了。估計他們住在煉獄的日子太久,已經根本沒有任何感情。
然後,他想起剛剛聽見的笑聲、興奮的呼喊、演出結束後的掌聲,只好修正了剛才的想法。起碼還有一樣東西仍能刺激他們,開啟他們情感的開關。斯班克就能作證。
“這兒誰負責?”埃蒂邊問邊謹慎地觀察遠處的十字路口,以防其他人突然有膽子又衝回來。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發現可疑情況,估計其他人決定讓他們的夥伴自生自滅了。
他們疑惑地面面相覷,最後那個臉上濺滿血跡的胖女人開口。“斯班克曾經是,但是當這次上帝之鼓響起時,斯班克的石頭從帽子裡掉出來,我們就派他去跳舞了。我猜文思頓應該能繼任,但是他卻被你那把天殺的手槍結果了性命,他的性命。”她小心地抹了抹臉頰上的血跡,看了一眼,然後又陰沉地望向埃蒂。
“好吧,那麼你覺得文思頓舞著那把天殺的長矛想對我怎麼樣?”埃蒂反問。他忿忿地發現這個女人實際上已經讓他對所做的事情感到愧疚。“為我修鬢角?”
“還殺死了弗蘭克和拉斯特,”她執拗地繼續控訴,“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要麼是戈嫘人,這很糟糕,要麼是兩個受詛咒的外鄉人,這更糟糕。城北的陴猷布人還剩下誰?陶普希,我猜——水手陶普希——不過他不在這兒,不是嗎?他乘著船去了河下游,唉,去了河下游。上帝也詛咒他,我說!”
蘇珊娜沒再聽了,那個女人剛剛說的一句話勾起她的聯想,讓她全身倏地僵住。斯班克的石頭從帽子裡掉出來,我們就派他去跳舞了。她記得大學時曾讀過雪麗·傑克遜⑧『注:雪麗·傑克遜(Shirley Jackson),美國著名短篇小說家,其代表作《樂透彩)(The Lottery)於一九四六年發表,表現了人性惡,堪稱美國現代短篇小說經典。』的小說《樂透彩》,心裡明白了眼前這些最初陴猷布人的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