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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緊緊裹住口袋裡的銀鑰匙,暗暗希望這扇門上了鎖,這樣鑰匙就能派上用場。可是事與願違,門吱呀一聲慢慢開啟,許多鐵鏽屑從年久未用的門軸上索索落落地掉下來。腐敗的氣味迎面直擊傑克:潮溼的木頭,浸水的石灰,腐爛的木板和破敗的填塞料的氣味,而所有的氣味下面蘊藏的是野獸巢穴的怪味。他眼前是一條陰仄潮溼的走廊。走廊左邊,樓梯歪歪斜斜地延伸向高處的陰影,掉落的欄杆凌亂地堆在走廊地板上。但是傑克可沒蠢到以為那只是些碎木頭。裡面還夾著好些骨頭——小動物的骨頭。有一些看上去並不完全像動物的遺骨,但是傑克不願意太久地打量那些東西,因為他明白,如果他看得太仔細,就永遠不會鼓足勇氣再邁出一步。他站在入口處,強迫自己邁出第一步,這時一陣微弱的聲音猛烈而急促地響起,他忽然意識到那是他的牙齒在打架。
為什麼沒人來阻止我?他狂亂地想。為什麼沒人經過人行道然後大叫:“嘿,說你呢!你不應該去那兒——難道不識字嗎?”
但是他也知道原因。行人一般沿著街對面走,而且經過鬼屋的行人也不會在此逗留。
即使有人朝這兒偶然瞥一眼,他們也不會看見我,因為我並不真正在這裡。無論如何,我已經離開了我的世界,開始穿越時空。他的世界就在前方。這裡……
這裡就是連線兩界的地獄。
他一腳跨進走廊,身後大門砰地關上,就像墳墓裡的大門被猛地關上似的。他嚇得尖叫起來,但是同時並不感到太驚訝。
內心深處,他毫不驚訝。
28
從前有一個名叫黛塔·沃克的年輕女人,她經常出沒於納特里城外瑞奇萊茵大街沿街的下等酒館和艾姆海伊城外88號國道沿路的客棧旅館。那時她雙腿健全,而且就像歌裡唱的,她知道如何使用它們。她會穿上廉價的緊身裙,質地看上去像絲綢實際上卻不是,然後同白人小夥子熱舞。樂隊都會演奏些稀鬆平常的舞會樂曲,像什麼《寶貝的愛》、《嬉皮搖擺》這樣的曲子。最後當那些白人小夥子被撩撥起來就會把她帶到停車場的汽車上。在那裡他們親吻撫摸(世界上最撩人的接吻高手正是黛塔·沃克,而且撫摸的功夫也不差),直到他慾火焚身……就在此時,她會停止一切。接著發生什麼?呃,這是個問題,不是嗎?實際上這就是她的遊戲。有些人會哭泣懇求——不錯,但還不是最棒的。另一些怒吼咆哮,這樣更好。
但是儘管她被扇過耳光、眼睛被拳頭砸過、被吐過口水,甚至有一次她的屁股被狠狠地踢了一腳,踢得她四肢著地趴在了紅磨坊酒吧停車場的水泥地上,她卻從來沒被強姦。所有人,每個白人,都只是帶著被點燃卻無法發洩的性慾忿忿地離開。在黛塔·沃克的概念裡,這就意味著她才是最後的勝利者,百戰百勝的皇后。誰的皇后呢?他們的。所有這些理著平頭、屁股結實的白種混蛋的。
直到現在。
她沒有任何辦法抵抗這頭來自通話石圈的魔鬼。沒有門把手抓、沒有能逃出的車門、沒有能藏身的建築、沒有能扇耳光的臉頰、沒有能抓的面孔、也不能趁那個白人雜種沒注意踢他的命根子。
魔鬼趴在她身上……緊接著,電光火石般,它——他——進入了她的身體。
即使她看不見它——他,她仍能夠感覺到它——他——把她向後猛推。她看不見它——他——的手,但是她能感受到有雙手正用力撕碎她的裙子,接著一陣銳痛猛然襲來,彷彿她的下體被撕裂,她發出驚訝又痛苦的尖叫。埃蒂聽見尖叫聲,緊張地四處張望,眼睛眯成一條縫。
“我還能行!”她大叫。“你繼續,埃蒂,別管我!我還能行!”
但實際上她很不好。自從黛塔十三歲跨入性的戰場以來,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吃了敗仗。她全身陷入無法突圍的寒冷中,感覺好像正被一根冰棒強姦。
隱約間她看見埃蒂轉過身在土上又畫起來,溫暖關切的表情換成了她曾經看到過的專心致志的冷靜。呃,沒關係,不是嗎?是她讓他不要管她繼續完成他的任務,把男孩兒帶回來的。這是傑克迴歸過程中她所擔負的責任,所以她沒有理由憎恨那兩個男人,他們並沒有扭過她的胳膊——或者用其它方式一逼迫她這樣做。但是寒冷凍住了她,沒人理睬她,她開始憎恨他們倆,甚至想把他倆的命根子拽下來。
就在此時,羅蘭趕過來,有力的手臂扶住她的肩膀。儘管他沒有開口,她仍然聽見他的聲音:不要抵抗。抵抗並不會獲得勝利——只會導致死亡。性是它的武器,蘇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