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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沒有把這種感覺說出來,每天下班回來,白非就過來,催著她看棋譜,白非說,要她儘快學會了好陪他下棋。林玉白天上班又加班的其實已經很累了,但是她不忍心打擊白非的熱心,就堅持著學。白非現在住在師大校內的同學那裡,每晚到學校大門關閉前,白非才離開。
林玉看棋譜的時候,看到不明白的地方,就問白非。白非湊過來一起看,把下巴抵在林玉的肩膀上。林玉有些不自在,從沒有一個男孩子離的她這麼近,但又一想,白非就是一小孩子,也就不在意了。
林玉沒有留意到的是,白非對棋譜裡的內容很熟悉,因此她也沒有想到,白非原本並不會圍棋,他的圍棋知識都是在前幾天惡補的。雖然林玉對白非的話已不抱著全信的態度,但在本質上,她並不習慣懷疑別人的話,尤其是白非偶爾帶點兒正經樣子說話的時候。
林玉看完了棋譜,就興味十足地要跟白非正式下一局。
白非笑道:“看你平時啥都不放在心上的,難得看到你這麼有興致的樣子啊。”
林玉笑道:“那得看我高興。”
林玉不知道,她學會圍棋的時候,就是她惡夢的開始。
每天晚上,白非都跑過來跟林玉下一盤圍棋,然後東拉西扯地閒聊好一會兒才離開。週末林玉休息的時候,白非也會陪著她去逛逛街、散散步,偶爾還會買點菜過來一起動手做飯。有時候林玉說叫上娟子,白非總是有理由讓她不要叫。
自從與秦關生分以後,林玉心底一直有一份難以言說的傷感,也是由此深深地養成了她清冷的性子,大學裡都疏於與男孩子交往了,有時候她與男生的距離保持的讓人覺得冷漠,因此就漸漸傳出了她的清高之名。
然而對白非,林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他一點設防的心都沒有。她不會對白非成天穿的橙紅鮮綠啪嗒著一雙大拖鞋感到怪異,不會對白非打完球一身臭汗跑到她屋子裡感到討厭,這些原本都是她極不能忍受的。她不知道為什麼願意讓白非陪她外出,會跟白非在家煮東西吃,敢跟他說一些不著邊際的玩笑話,如果換作別人,她是絕對不會、也不敢的。
林玉努力地想,也許,她真的只是把白非當成了一個小孩子。他若不是小孩子,怎能跟雲可娟子她們成為真正單純的異性好朋友。
這天林玉從娟子那裡回來,心裡一直沉甸甸的。
這個時期,是分手的時節嗎?雲可分手了,娟子分手了,林玉坐在餐廳吃飯時,聽到別人聊的也是分手,林玉對這個詞都有點兒敏感了。
晚上,白非照例過來找林玉下圍棋。
林玉情緒不高,下到一半,一推棋子說不想下了。
白非把黑白棋子一粒一粒分撿到兩個棋盒中,林玉伏在椅背上絮絮叨叨地跟他說話,一會兒說到親情友情,一會兒說到愛情事業,人情的淡漠,愛情的不確定,工作的不順,夢想的缺失……林玉說了很多,也沒有明確地想說什麼,只是覺得心中有太多的情緒,想一股腦兒地釋放出來。
最後林玉說:“你說我們畢業才一年,怎麼就經歷了這麼多事?”
白非似乎也被林玉的情緒感染了,收起一貫的貧嘴,說:“從來沒聽你說過這麼多話,原來你也有這麼多情緒,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林玉說:“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在公司,就是把女人當男人使,把男人當牛使。”
白非把一粒棋子向空中一拋,又伸手接住,笑道:“你現在是在被當成男人使?”
林玉說:“在我們公司,是把女人當牛使,把男人當超人使。公司裡招的幾乎都是應屆生,公司說加班就加班,說扣錢就扣錢,加班費一分沒有。剛畢業的時候還幻想著朝九晚五、五險一金,現在大家只想先保住一份工作,誰敢說個不字?勞動法對我們根本沒用。最痛苦的是,做的根本就是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價值。”
白非皺眉道:“這麼辛苦,那乾脆換份工作吧。”
“換工作?”林玉嘆道,“你不是不知道,在江城找工作有多難,八百塊錢的工資還要求本科有經驗。前幾天我路過一個招聘會,看到那麼壯觀的人群真感到恐懼,直慶幸自己還有一份工作。我還是想找機會到沿海去,在江城,實在很難看到前途。”
白非沉思了片刻,說:“女孩子一個人在外地,總是很辛苦的,要是被人欺負,多可憐啊。”
林玉笑道:“我是出去工作,好好的做我的事,又不跟別人爭什麼,誰會欺負我?實在不行我就回家鄉,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