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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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死裡逃生

好不容易才在一個接一個的浪頭裡靠近了海岸的丹尼爾和小金剛拼盡全力才跑近來。

“陛下，我們要走了，再不走，這個空間裂隙就要延伸到這裡，再走就晚了。”丹尼爾走過來，小心翼翼地道。

他額頭上冷汗直冒，剛才女皇狂怒的樣子，顯然把丹尼爾嚇得不輕。

小金剛被水裡的一個身體重重地絆了一跤，罵罵咧咧跳起來定睛一看，卻是已失去了知覺的哈爾希德，一探鼻息，竟然還有微弱的呼吸，趕緊拉起來抗在肩上，轉頭向阿塔爾稟道：“陛下，大元帥……也還活著，能帶他一起走嗎？”

他這一段話說完，才發現女皇緊閉雙目，那雪一般冷豔的面容上竟有兩道珍珠般晶瑩的淚痕。

同時間，顫抖的身軀搖搖欲墜，好像在經歷一場無法言喻的苦難。

只有她自己瞭解，這是最後的陣痛了。

“陛下……您，您沒事吧？”丹尼爾小心翼翼地問道。

阿塔爾拼盡全力穩定自己的呼吸。

作為一個領袖，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讓自己從這件已經過去了的陰霾中冷靜下來。

她自然也不想要丹尼爾和小金剛瞭解這其中的內情。

這血淋淋的內情實在太令她不堪。

良久，她終於開口應道：“沒問題，我沒事。”

她站定身子，低頭看看地上，兩顆晶瑩的黑庫魯碎骨在地上閃閃發亮。

上面還沾著幾滴鮮紅的血滴，似乎……是典異留下的最後遺蹟。

她俯身從地上撿了起來，略作擦拭，放入懷中，然後再無半點遲疑地向小金剛點點頭，道：“走吧，我們回家。”

永翼城在一片風雨中飄搖。

但比想象中的好多了。

在第二次這樣宏大的衝擊力之下，它竟然能安然無恙，這很讓阿塔爾驚訝。克瑞塔斯特的巨型雕像依然面色凜然地矗立在屠龍廣場的中心，靜靜地看著他一手扶持起來的人類帝國。

看到這些，阿塔爾心裡舒了一口氣。

還好，雖然涅迦大陸遭受的損害極其嚴重，但是似乎還不至於無法挽回。

年僅19歲的女皇站在凝神塔頂仰望天空。

雖然天象仍然惡劣，整個涅迦大陸的南面暴風驟雨晝夜不息，雷電轟鳴隱約可聞，但是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天棲山以北的任何地方。

阿塔爾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她清晰地記得眾英豪大戰魔奧丁的那幾天，整個世界都好像要翻過來了似的。

而這一次的能量爆炸比上回有過之而無不及。

為什麼西利卡還能如此平靜呢？

阿塔爾女皇苦苦思索，卻由於一個人的陡然出現而導致她的思路忽地中斷了。

凝神塔的露臺只有兩丈見圓，沒有任何樓梯。

除了運用風行術，沒有任何辦法從距離四十七的下一階層上到頂部。

阿塔爾站在露臺上面向屠龍廣場。

可是面前忽地出現一個人。

戟烈。熾色風暴壯碩的身體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冰藍色的那張粗獷的臉，比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眉宇間又多了不少滄桑和磨難的印記。

但那雙橘色的眸，可比從前又嶄亮了數倍。

一頭赤紅如火的頭髮比數月前長長了很多，已被它的主人在腦後結紮起了一個粗大的辮子。

最讓阿塔爾驚奇的是，這素來被絕大部分人類認為是粗鄙無知的蠻骨人，竟然能輕得像羽毛一般漂浮在百丈多高的半空中。

站立在凝神塔頂的露臺之外的獠人大督軍，就好像站在平地上一樣立在空氣之中，安靜地看著阿塔爾女皇。

“尊敬的陛下，您好，”他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道，“我回來了，尊上的計劃應該還順利吧？”

阿塔爾先是呆了半晌，忽地撲上前去抱住了戟烈，拼命地搖著他道：“是的是的，我們很成功！東藏王呢？東藏王人在哪裡？他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他是不是……去東源大藏了？”

戟烈怔了怔，顯然對新任人族女皇的這個舉動深表莫名。

但是他很快便被阿塔爾的話驚動了。

“沒有，”他神色黯然，痛楚地低下了頭道，“尊上他……已經和魔奧丁同歸於盡了。”

“不！——”

阿塔爾一聲悲嘶，終於在萬尺高空中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