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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眼前景物終於清晰,她不再是在醫院的太平間中,而是到了到處都長滿長草,荒蕪又凌亂的G市荒郊外。
她四顧,看不見沙文添,只有許多臉上帶著哀愁苦悶的流浪者。她低頭,可是看見的,卻是熱烈燃燒的汽油桶和一雙皮皺骨凸,青筋滿布的手。
不是自己的手,也不是沙文添的手,是剛剛司馬影姿和沙文添還一起在太平間裡仔細觀察的那有著安詳表情的死人的手。
當然,現在他還沒有死,不過也快了。
司馬影姿剛剛明白過來,一切就立刻發生了。
她聽見有許多摩托車的馬達轟鳴聲逼近,她看見有一群暴走族彷彿獵食的飢餓豺狼般湧出,她看見了那整齊有序的大三角形佇列,也看見佇列中那一杆迎風飄揚的血紅色三腳烏鴉大旗。許多和‘自己‘一樣的人在驚惶呼叫,努力掙扎逃生。
燃燒中的汽油桶被撞飛,赤灼火焰如雨灑下,每一名被雨點‘淋溼‘的人,都立刻成為了被追殺、被狩獵、被折磨的目標,至死不休。殺戮,殘酷得教人崩潰的殺戮,血,很多很多的血,多得流成了河,匯成了溪,聚成了海。
地獄是什麼?這裡就是地獄。
‘自己‘沒有被火雨淋到。可是那飛上了半天高,旋轉不休的汽油桶,卻墮下來,砸傷了‘自己‘的頭,壓斷了‘自己‘的腿。
螻蟻尚且貪生。雖然‘自己‘活了大半輩子,都很窩囊、很倒黴、很艱苦、很不幸,可是‘自己‘從來沒有產生過想死的念頭,因為‘自己‘始終不甘心,也不放棄。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活著,至少還有一點微弱的希望。
‘自己‘沒有大聲呼喊,因為知道那會無謂地消耗很多力氣,‘自己‘只是慢慢地向外爬,一厘米一厘米地爬,然後就被他發現,也發現了他。
很奇怪,看衣著打扮,他根本就是那暴走族一夥的。可是從第一眼看見他開始,‘自己‘就覺得可以信任這個人,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性命交託給他。
於是‘自己‘向他爬去,向他呼救。
憐憫、同情、哀傷、關懷、愛護……諸般感情,從他的雙眼中一起發出。他慢慢蹲下,向‘自己‘說了幾句話。‘自己‘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可是奇特的安心感和幸福感,卻如一泓溫暖的清泉,轉眼間淹沒了‘自己‘,使自己得到了再無他求的平安滿足。
清晰無比的聲音繞過耳朵,直接傳入大腦,那是一首讚美詩。
迷迷糊糊間,喉嚨一涼,然後,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沉重的身體輕飄飄飛起,離開肉體,浮上夜空。
‘自己‘看見了‘自己‘。並且同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可是他沒有仇,沒有怨,更沒有恨。
血紅色的三腳烏鴉大旗,走了。臨走之前,那些聚集在這面旗幟下的人,還拿走了許多的‘獵物‘。無數扭曲的,灰色的陰影從已經支離破碎的‘獵物‘上飄出,卻彷彿看不見‘自己‘,頃刻間向下沉淪,沒入泥土之下,不知所蹤。
‘自己‘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然後向著烏雲背後的月亮慢慢飛去。月亮很遠,又好象很近。
司馬影姿不知道‘自己‘到不到得了月亮的旁邊,她只知道,吹拂在夜空上的風很大,也很冷。所以,她張開嘴巴,打了個小噴嚏。
眼前金星一現,回過神來,司馬影姿發現她已經脫離了‘自己‘,回到醫院的太平間裡。
沙文添放開手,問:‘司馬,都看見了麼?‘
‘是,我看見了……血紅色的,三腳烏鴉大旗?那個人,就是他們的首領?他究竟是什麼?為什麼竟然能夠用那麼安詳寧靜的方法殺人?‘
‘我……不知道。‘沙文添臉上,非常難得地也出現了迷惑。‘那不是來自地獄的力量,他也不是地獄逃魂。我可以確切感受到殘留在屍體上的力量,可是我無法分辨究竟那屬於什麼。可是無論如何,我肯定這是他頭一回親自出手殺人。否則,我不會直到今天才發現他的存在。‘
司馬影姿皺起鼻子‘哼‘了一聲,伸手把裹屍袋拉鍊拉上,決然說:‘他是什麼,他有什麼力量,這些都不關我們警視廳事,可是他糾集組建非法暴力集團,製造大規模屠殺,弄得到處人心惶惶,我非親手把他捉拿歸案不可。沙,你一定要幫我。‘
‘我當然會幫妳。雖然他不是我要追捕的物件,可是那種奇怪的力量……‘沙文天若有所思地住了口,想了想,又說:‘有沒有看見,那夥暴走族臨走前,把許多流浪漢屍體上的某部分割下來帶走了。他們又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