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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那便很好了,好歹到了堂兄府上,她還可以洗個澡,好生休息一番。
須知,當下她已然連鎧甲都不想脫了。身上出了那麼多汗,沾染了那麼多塵埃,一定髒得很,卻不能沐浴——晚上紮了營帳後,白琅也會想抱她一抱,說說話兒什麼的,然而每到那時候她便極想推開他。
她自己都覺得身上髒的不像話。
於是,那一刻秦念笑了出來:“太好了!今日總算是能幹乾淨淨地睡上一覺!”
白琅失笑,索性扭頭向校尉們道:“快馬加鞭!今日咱們進了城歇宿!”
那些個校尉軍士自然也不願意風餐露宿,這軍令一道道傳下去,雖然沒人敢歡呼,然而人人面上卻都有幾分喜悅之意。
白琅帶頭掄了馬鞭,黑馬向前疾馳而去,秦念眼看著馬蹄揚起的塵土飛囂,自不願在後頭吃灰,忙也打馬追上去。一時之間,三萬鐵騎馳騁,落鳳城外一覽無餘的原野都在馬蹄下震動。
全速前進的馬隊,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到了城下。待秦悌開了城門,將他們引進去,日頭也剛剛到了中天。軍士們自去駐紮歇宿,秦念與白琅卻是進了秦悌的府邸,這一回,卻是以堂妹與妹婿的身份。
入了府,秦念自去見了秦悌的正室林氏。恰好他長子懷郎也正在阿孃身邊戲耍,這六歲大的娃兒,從不曾回過京城,卻也生得結實可愛,見秦念進門,先是驚呼一聲:“哇,女將軍!”之後方眨了眨黑葡萄般的眼睛,面上顯出深思神色,又悄聲問了一句:“是七姑?”
秦念失笑,道:“懷郎還認得我?”
懷郎這一回卻是跳脫了,也不顧阿姑還沒來得及與阿孃寒暄,便蹦起來直撲入秦念懷中,全不想鎧甲硌人:“聽說七姑生了個表弟,怎麼您與姑父來了,卻不帶小表弟來陪我玩兒呢?”
林氏此刻已然站了起來,道:“七姑才入城,累得很,你便這樣扯著她說話,十分不好!快回去,待她今日休息足了,明日再與你玩耍——小表弟麼,他才滿月不久吧?這裡風沙大,天氣寒,不適合帶來!”
懷郎倒也聽他阿孃的話,這便乖乖隨著乳母走了,走到了門口兒,還向剛剛和林氏見了禮的秦念道一句:“七姑!明日早上我就去找你!”
話音未落,他便被乳母給拖走了。秦念看著只覺可愛得很,道:“懷郎都這樣大了,時日可真快——我記得我上一回來時,他才四歲吧?”
“小孩兒見風都長。”林氏忙拉了她坐下才接著道:“聽聞七娘前陣子才生養了個漂亮的小郎君,怎的現下不顧孩兒,跑到這北地來了?”
秦念想了想,覺得旁人一問她便將皇帝的安排說出去既無稽又不妥當,便道:“他在我爺孃那裡養著,倒勝過我沒有經驗。”
林氏聽著,心下自然有一番理解,這才笑道:“七娘與白將軍伉儷情深,自然是好的。只是這一路顛簸,可累著了吧?你還想隨著他們作戰麼?”
秦念想了想,怎麼都覺得這些個叛軍不可能威脅到落鳳城,她留在城中也不會如上一回一般力挽狂瀾——那麼,好不容易來了,自然是跟著白琅,日子還好打發些。便道:“我是想隨著的……”
林氏便只好點了點頭:“七娘女中豪傑,自然同我們這些身子廢骨頭軟的不同。只是若是隨著出征,身邊可有沒有人伺候呢?”
秦念一怔,道:“軍中帶著女婢,怕是不太方便——說來要同阿嫂求一樁,我弄髒汙的衣裳,能放在府中清洗不能?”
“軍行千里,總不好再送回來。”林氏卻道:“我這裡備下了兩個婢女,全是牧馬人家的女孩兒,爽利得很,跟著七娘倒是不錯。不知七娘願不願意帶著?”
“當真嗎?多謝阿嫂了。”秦念道了謝,卻又想起一樁,道:“阿嫂怎的這般有心?”
“……”林氏抬眼看了看屋中的婢女,便揮手命她們退下,待房門也關好了,方道:“我便說了實話罷,七娘莫笑——我是有事相求。我與郎君在這北地待著無妨,然而懷郎年幼,總在這地方……我是想將懷郎送回京中去的,七娘也見著了,他是個挺乖的小郎君,一定不會惹麻煩……”
原來是這個?秦念算是明白了,道:“這又是何必說求我?堂兄自小在翼國公府長大,咱們誰也沒把他當做過外人。他的骨肉願意送回來,那自然是很好的,阿嫂何必說這個‘求’字,豈不是生分了?”
林氏卻嘆了一口氣,道:“這話……原本不該說的,七娘多半也知曉,郎君爺孃與翼國公府的那些個糾纏。翼國公與夫人能不計前嫌將他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