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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烹茶,便只用姜鹽,再不加旁的了,省得郎君這樣不快!”
白琅看著她,若有所思,過了一陣子方道:“這樣喜歡酸的,多半是個兒郎子。”
秦念咯咯笑了,道:“兒郎子不是最好了麼?”
白琅點頭稱是,卻又岔回原先的話,道:“我看阿瑤不會在言語上衝撞她生母的。”
秦念自然也知曉方才那一句話搪塞不住白琅,便道:“又或者是我最近教訓阿瑤太狠,她變得太多,李阿母看著生疏了吧……”
白琅便道:“生疏了才好。阿瑤本就該是像你這般行止才是。”
秦念咯咯笑了,白琅也跟著笑。夫婦二人都十分知曉這一句話背後的真相——秦念當著眾人的行止當然有規矩,那是裴夫人親手教養的,細緻到洗過了手應當以怎樣的動作接過婢子遞來的素綾,著急的時候應該以怎樣的步速前行,都是世家大族正宗嫡女才有的風儀。用這樣的法子來教白瑤,便是秦念有意寬泛許多,也將白瑤帶出了幾分韻味了。但若是論及秦念做下的事兒麼……
一刀捅了前夫也好,千里迢迢去邊關也好,哪一樁拿出來說清楚,都是能把夫子們氣得倒仰的。難為白琅一個在書房中堆滿了經史子集的人能忍得了她。想來,白琅也只想叫白瑤學學秦唸的做派,卻不想將白瑤也變成秦念這般強悍。
到底秦念強悍有翼國公府和自己的美貌撐著,白瑤若是強悍了,便要成了個笑話。
秦念也知道這個,是故日間與白瑤說話,句句都提點她女孩兒家要忠順才好——若是嫁了不如自己的人家,隨你如何折騰,夫家都是不敢管的。可若是想嫁個好郎君,自己的行止便須得先端正了。白瑤心思雖然如吹火筒裡的豆子一般明瞭簡單,但秦念將話挑明瞭說,又哪裡有不懂的道理?
如今,白瑤是真被秦念教得和從前不一樣了。人若是連著一個多月都做同樣的事,便會成了習慣,什麼事情一旦成了習慣,便不好改了。如今白瑤便是見得母親回來想親近,只怕也要循著秦念“貴女當無大喜無大怒,舉手投足可快不可急,言笑話語可涼不可衝”的教誨來……
這樣待別人自然是妥帖無妨的,待生母……卻十足見了生分。
李氏既然是陰著臉走的,那麼很明顯,白瑤一定對她“講了規矩”。而碰上這樣的事情,李氏又能如何呢?她總不能說白瑤就該沒規矩吧,便是再鬱氣,也總得自己忍了。
想來,李氏是有些悲哀的,但這一份子倒黴,卻也是因了李氏自己的心氣而起——若是李氏沒那麼高的心氣,不奢求府上的小娘子對她這婢子出身的生母言聽計從,不生出用白瑤的孩兒搶去秦念孩兒嫡長子地位的鬼主意,秦念自然不會同她過不去。若是她從今日起消停了,老老實實守著她的院子等養老,秦念也能容她享受該她的富貴。
但人心只會不知足,又有誰能把曾經擁有過的好光景真看做過眼雲煙的?李氏若真是看到了白瑤的“規矩”便知曉進退的人物,便一定不會鬧出“掌摑小娘子”的一場來了。
那是和李氏第一次去白瑤那裡隔了多半個月之後的一個午間,外頭正飄飄揚揚地下著雪,安靜得很。白琅不當值,便在秦念房裡歇息,秦念卻並不睡。正快要到了年關,白琅的職田,府上的莊子,都該給她送上今年的分例了。依著她與白家大伯孃鄭氏的說法,今年還要多給族中一份。
只是現下秦念雖然翻著賬冊有些忙,心中卻半點兒都不慌。李氏去那別業之中的幾個月,她也差遣人盤點了府中的資產,算來李氏貪墨的大概還有多半放在府中,並不曾弄出去。佔了這一筆,便是一年交清過往十多年的欠賬,也不甚為難。
只可憐李氏同個老鼠一般,費心巴力地折騰許久,終於弄到一筆資產,最終卻是為人作嫁衣裳。秦念心中默嘆一句,合上賬冊,站起身來,將手撫住小腹——她的孩兒會動,有時候隔著肚腹,甚至能看到小小手足的形狀,實在是可愛極了。算來她是三月底有了這金貴小東西的,再有個四五十天,他就該出來了。
人家婦人有孕在身,頗有害酸犯嘔,腿足麻木,睡眠易驚等諸般苦楚的,她這孩兒卻極乖巧——是像他阿爺罷?
秦念想著,便走去榻邊。白琅正歇晌,睡得挺沉,到底是昨夜輪崗,一夜未睡的。秦念也不吵他,只在榻邊垂腿坐了,看著他顏面——白琅長得當真俊美,若是她身子裡的這個長得也像阿爺,便再好不過了。
可正是這時候,外頭傳來婢子們的笑語:“跑什麼?看跌了!一身雪化作一身水,還要費炭給你烤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