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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一旦染上,十有八九都會丟了性命,根本沒有診治的可能,但是這樣做的結果往往是那些染了病的村落沒有一人能夠生還,全村的人最後都染病而死,然後被一把火燒掉。
“那你是從誰那裡證實了韓東山的身份?”任瑤期挑眉問道。
“當年的上莊鎮雖然沒了,但是在發瘟疫之前並不是只有韓東山一人逃了出來。小的原本也以為沒法再往下查證了,不想在路過上莊鎮原址的一座新修的石橋的時候看到了橋上的銘文,原來那座橋是一位商人修的為了緬懷自己的先祖,他的父親是上莊村人,當年在旱災和蝗災之後瘟疫之前他父親跟著賣貨郎的舅舅離了家。小的之後去找了這位商人,他文親還健在。”
夏生頓了頓,接著道:“那位老者與韓東山差不多年歲,小的向他大致形容了一下韓東山的相貌問他認不認識當年從燕北來的人,不想他一口咬定小的口中說的那人是他幼時的夥伴,名字不是什麼東山西山,而是祖哥兒。”
“祖哥兒?”任瑤期皺了皺眉,“姓什麼?”
夏生搖了搖頭:“這個祖哥兒當年跟著一位叫做麗孃的婦人在上莊村落腳,麗娘就叫他祖哥兒,那位老人也不知道他們姓什麼。麗娘靠著在農忙時給人幫閒賺些錢,日字過得很拮据。後來祖哥兒大些了,就給人放牛。麗娘對外稱祖哥兒是他兒子,不過那位老人說有一次他去找祖哥兒的時候聽到麗娘叫祖哥兒少爺。”
“這麼多年了,他還能記得清楚這些?”
“他說若是別人的話他記不住,不過這對母子當年很是有些特別。”
除了他們的燕州口音外,祖哥兒長大之後雖然也跟村裡的孩子一樣幹些活兒,不過他的身上手上臉上總是乾乾淨淨的,不打架也不跟人一起去河裡洗澡摸魚,因為長相秀氣還有人懷疑他是女娃娃。更讓人奇怪的是,他們有時候窮得連鍋都揭不開了,麗娘卻還堅持讓祖哥兒上私塾,交不上修束的時候麗娘就去給教書先生洗衣做飯縫縫補補,惹出了不少閒言碎語也依舊如故,後來村裡有不少女人拿著掃把要趕他們走。不過麗娘後來生了一場病去世了,之後不久楚州受災,祖哥兒獨自逃離了上莊村。他走後,有人偷偷去了他們之前住著的屋子想要試試運氣看能不能翻出些吃的,不想卻是從麗娘生前住的那張床的床板下翻出來一個染了血的詛咒用的草偶,奇怪的是草偶上的名字並不是上莊村的人。”
任瑤期看著夏生:“草偶“上的名字是誰的?”
扎草偶詛咒仇人是燕北地區民間流傳的咒術,有沒有用先不提,燕北出生的人卻是都知道的,之前連在深閨中長大的任瑤玉都用過。
不過除非是血海深仇,沒有人會往草偶上用血,頂多是用針來扎扎。因為血祭會讓施咒之人被反噬,相當於同仇人以命抵命。
夏生道:“那時候正是災年,飯都吃不飽,所以發現草偶的村民被嚇了一跳之後村裡也無人在意了,倒是村裡幾個膽大的少年因為好奇跑去看了那人也正好跟著去了,當時有識字的認出了那些字,只是可惜過了這麼些年那人記不得太清楚了。”說到這裡夏生抬頭看了任瑤期一眼,“小的沒有法子,就試探著問了問那上面的人名是不是姓任,那人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好像真的是個姓任的人。”
夏生當時也是出於謹慎才會那麼一問,得到肯定回答後自己反而被嚇了一跳
“不過這也做不得準,那人年紀也不小了,記錯了也是有的。”夏生見任瑤期不說話,以為是嚇到她了。
想了想,他又猶豫著道:“不過小的這次見到那座橋並順藤摸瓜找到修橋之人實屬巧合,除此之外竟是再無人知道韓東山的底,聽說當年與韓東山一起離開上莊村北上之人還有幾個,可是最後都沒有在燕北留下過半點痕跡。”韓東山在楚州生活了那麼些年,既然沒有人知道他的根底,這本身就是一件詭異的事情。
夏生這一段話說完,便無人開口說話,他們站的地方是一顆槐樹的樹蔭之下,斑駁搖曳的光點投射在任瑤期的臉上,讓她的神色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楚。
容氏溫和的聲音讓任瑤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要結兒女親家,最忌諱的就是不不知道根底。韓家祖祖輩輩都生長在薊州,這一點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韓東山這個人”””並不簡單,他真正的出身來歷怕是有些問題。我今日過來就是想給你提一個醒,那一日端陽節我見任家與韓家走得極近,聽說兩家還是有結親的意思。”說到這裡,容氏嘆了一口氣,“可惜這話我不能在你祖父母面前說,不過我會給你母親去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