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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的機會很快就來了。在宇文贇從即位到做太上皇,不過兩年時間,就在一天夜裡遊幸天興宮時,感到身體不豫,次日便回了宮。
宇文贇自知時日無多,於是召來寵信的劉昉與顏之儀二人入臥房內,想要囑咐後事。不幸的是宇文贇突然啞了,不能說話,如此一來詔書如何寫就全在於大臣了。
劉昉認為皇帝宇文闡年幼,楊堅又是楊麗華的父親,有很高的名望,便與鄭譯等人商議讓楊堅輔政。楊堅最終依從劉昉的話,以受到詔命侍疾為由,居住在宮中。
宇文贇於當日離世,秘不發喪。劉昉、鄭譯二人矯詔使楊堅總管內外兵馬。待劉昉等人起草好詔書,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逼迫顏之儀也簽上名字。顏之儀知道這不是宇文贇的旨意,所以不肯服從,無奈之下,劉昉等人只好代替顏之儀簽上,隨後頒佈詔令,命楊堅總管禁衛軍。
父親楊堅輔政,對於楊麗華而言是件幸事,畢竟天子年幼,與其讓他族專權,倒不如以父親為丞相來穩定局勢。可是經過跟元氏多次閒談,楊麗華又想起一件事,所以在一天楊堅來到寢宮時,便對他說道:“父親,我有件事想要與父親商議。”
“是什麼事?”楊堅問道。
“我想將元氏放還山東,讓她回到故土,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楊堅笑了笑,又問:“你怎麼突然想到讓她離宮,把她留在身邊侍奉你不好嗎?”
楊麗華道:“元氏也是個可憐之人,過去在齊宮失去了兒子,現在又孤苦一人,無依無靠的。原本我想留她在宮裡,可是我發現她不大想待在這兒。依我看,不如讓她回到故土,放她自由。”
楊堅認為她之所以說這些,都是元氏自己的主意,只是不好對他講,才把這件事託付給了楊麗華。不過事情還是如她料想的一樣,楊堅覺得這不過是件小事,立刻點頭答應了她的要求。
楊麗華將此事告訴給了元氏,她自是歡喜,感激不盡,只是對楊麗華還有一些不捨,過了幾天才收拾好了包袱。在臨出門之前,她雙膝跪地對楊麗華說:“此次一別,可能永遠也見不到太后。妾身就給您磕最後一個頭,以此拜別殿下。”說罷,將額頭貼在地上,深深地向她磕了一個頭。
楊麗華微微嘆了一聲,隨後說讓她在路上多加小心,又講了一些關切的話,就與她道別了。
李祖娥從獨孤伽羅的口中得知,元氏離開的事。她倒是幸運,卻不知自己何時也能離開長安?
房內燭火將滅,她躺在床上亂想一陣兒,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夢中小園靜謐,花落滿徑,風送馨香。李祖娥沿著小徑散步,只覺得四周景緻非常熟悉。至廳堂外,忽聽得孩童輕快的笑聲從裡面傳來。她走了進去,看到兩個幼年男子在打鬧著,他們見她進門便喚出“母親”二字。李祖娥見這倆人跑來,已忘記是在夢中,立刻將他們抱緊,沒多久又聽見門外有人笑道:“都這麼大了,還跟母親撒嬌。”
李祖娥聞聲,將目光朝門外望去,卻是丈夫高洋,口內不禁道出兩字:“子進?”
李祖娥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她越靠近,他離得就越遠。跑了幾步以後,終於抓到了一隻手,聽見熟悉的聲音入耳。她睜開了雙眼,目光轉向那人,失落地喚道:“夫人。”接著向窗外望去,天已大亮了。
獨孤伽羅問道:“做夢了?”
李祖娥聽她這麼問,便開口道:“我在夢裡說什麼了嗎?”
“是,你在叫子進。”
李祖娥低下頭,回憶著方才的夢境——想到那座府邸,想到那條小徑……,尤其想到丈夫與孩子,彷彿一切又回到了從前。
“我真想回到那個時候!”獨孤伽羅突然聽到這麼一句,想必她還沒有從夢裡醒過來。片刻過後,又聽見她說:“便是人各離散,也總有相逢之日。也許,這個願望很快就會實現了!”
“竟說傻話。”獨孤伽羅立馬開口,“過去的都過去了,怎麼可能回到從前。生活沒有十全十美,難免會有遺憾。如果所有人只在乎曾經擁有的,只活在過去的遺憾裡,豈不是要傷感死了。即便能夠回到過去,也不可能改變所有。”
“這話說得極是,只是道理誰都懂,卻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得到的。”
獨孤伽羅沒有立刻回應,看了她半晌才問:“你今天看起來跟平時有些不太一樣,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