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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見到這一幕，任何人都不難覺察蓋提亞態度的變化。
何況還是始終在觀察他的dr.羅曼了。
“……蓋提亞, 你已經足夠了解我了, 但我還不瞭解你, 畢竟，曾經站到你對面的, 並非現在的我。人類就是如此，因為不瞭解, 所以會懷有疑慮……這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對於他轉變的話題，憐憫之獸表現得興趣缺缺，“所羅門, 你在成為人類之後倒是變得越發難以理解, 但我已經失去了想要去理解你的想法。瞭解我有何意義？明明你也討厭我吧。”
明明大多數時候, 蓋提亞都擺著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dr.羅曼卻發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隻金髮的獸也挺好懂的。
“嘛……說我討厭你嘛，也不算是錯誤, 不過與其這麼說, 我覺得還是‘懷疑’更為妥當一些。畢竟任何人遇到自己的冒牌貨，都會感到疑問和警惕吧？”dr.羅曼撓了撓頭軟軟地笑道。
“……”
明明金髮的獸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眯了眯眼, 但dr.羅曼卻好像能從他的臉上讀出“虛偽的人類啊”這樣的字眼，他無視了蓋提亞鄙視的目光，繼續問道：“比起這個, 我想要知道的是，你對立花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憐憫之獸的臉上帶上了幾分疑『惑』，似乎並不明白他所問問題的含義。
“嗯。”dr.羅曼點了點頭，“就我們所知道的，你曾經想要燒燬人理，但立花在上個輪迴之中打敗了你吧，既然如此，你們應該算是敵人關係，但是你現在卻作為從者在幫助她。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這也算是我作為迦勒底指揮官必須探明的事。”與蓋提亞對視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心虛，不禁補充上了這麼一句。
蓋提亞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瞭然，雖然不明白原因，但他可以確定的是，最後那句是謊言，不過正如他所說，他對無能的王已經沒有了探究欲，也沒打算深究。
因此他只是點了點頭，乾脆地承認了：“你說的沒錯，藤丸立花是我的仇敵。”
“欸！？”蓋提亞如此乾脆又理所當然的樣子，讓dr.羅曼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他還以為這隻獸會反駁……
“所羅門，你為何而驚訝？”
對方的詫異比他更甚，好像奇怪的不是蓋提亞而是他自己。
“是她阻止了我們的計劃，是她令我們的心血毀於一旦、夢想破滅，是她讓我們耗費三千年的時光變得毫無意義……不是別人，不是你，而是她——一個本該孱弱無力的人類，擊敗了我們。而理由甚至都不是為了守護人理，而不過是愚蠢而頑固地想要‘活下去’——我仇視她，也憎惡她。即使以人類的標準來看，這也不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吧。”
dr.羅曼扶額：“……好吧，那讓我來換個角度問吧。既然已經重來了一趟，你應該有機會在她阻止你的計劃之前，就將威脅掐滅吧，你不打算繼續實行你的計劃了嗎？”
“當然，我們已經放棄了讓這顆星球重歸原點，塑造一個沒有終結的星球的打算，燒燬人理這個步驟也變得不再需要了。”蓋提亞坦然地道。
拜託，你們不是都準備了三千年嗎？就這麼輕而易舉、甚至有些兒戲地就放棄了？
dr.羅曼感到一陣不可思議，如果他不是站在拯救人理的立場，他真的想這麼吐槽……不，現在還是很想這麼吐槽啊！
“三千年前，我們制定這個計劃，是因為當初的我們畏懼著消亡。然而，現在的我們已經可以理解，死亡並非沒有意義的事，正是因為終結的存在，生命的過程才會變得璀璨。既然如此，那就沒有必要繼續實行這個計劃了，我們只是修正了一個持續三千年的錯誤而已。”
修正了一個持續三千年的錯誤啊……
面對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好像這只不過是基本『操』作的蓋提亞，dr.羅曼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他應該坦率地感到高興嗎？當然，他是高興的，作為一個平凡又普通的人類，為不必面對如此可怕的對手而感到高興。
明明自己才是親手製造出七十二柱魔神的人，但dr.羅曼此刻真實地感覺到了恐懼。
沒錯，與這樣的對手為敵，是多麼令人恐懼的一件事。
或許還是所羅門王時候的自己不怕，但那並不是不會害怕，而是沒有害怕這種感情存在。
沒有辦法戰勝……
沒有辦法戰勝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