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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亦能殺人,如絲如縷,將你纏繞至死,但熟知張盈的人都知道,柔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手中的那把摺扇——繡有美女圖案的美人扇。
扇柄輕搖,隨著雪白柔荑的擺動,恰如那翻飛的蝴蝶,給人以絕美的動感。但在扶滄海的眼中,卻絲毫沒有半刻的輕鬆,反而在扇面的幅度搖擺下,感到了一股淡若無形,卻沉重如山的壓力。
在銷魂之中殺人,這種情形,確是驚人。紀空手人在局外,卻依然感受到張盈眉間隱藏的殺氣,他驀然在心中跳出四個字來:紅顏殺手!這詞用在張盈身上,真是恰如其分。
扶滄海已有冷汗冒出,不知為什麼,他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以往的必勝信心,只覺得自己的心好沉好沉,沉得連腳步也難以移動。他不得不承認,張盈的確是他今生所遇的最強對手。
他幾疑自己產生了一種錯覺,因為他忽然感到了這大廳之上竟然有風,不是扇舞而動的清風,而是風起雲湧的獵獵之風。
也許這不是風,更確切地說,這是一種殺氣,如風的殺氣!當張盈每一次擺動扇面之時,這股殺氣便增強一分,是以這風起,只因這扇舞。摺扇能有殺氣溢位,只因為這是張盈的美人扇。
但張盈的厲害之處絕不僅僅如此,就在扶滄海全神抗衡著她緩緩迫來的殺氣之時,張盈卻開口了。
“扶公子不愧是世家子弟,家教嚴謹,講究非禮勿視,但正是如此,你不覺得這般做人太辛苦了嗎?”張盈的聲音本來就帶有一種惑人的磁性,一旦貫注媚術,更添魔性,仿如來自於雲天之外的靡靡之音,讓人昏昏然幾欲睡去。
扶滄海強抑心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張軍師的‘香銷紅唇’確是非同小可,扶某自問定力不夠,只有得罪了!”他已經看到如果自己仍然與之對峙下去,失敗只是遲早的事情,是以再不猶豫,突然退後半步,長槍振出。
紀空手頓時鬆了口氣,他人在局外,明白破解張盈媚術之道,就在於搶先出手,惟有如此,才可使自身渾然與武道相融,不受媚術誘惑。
這雖然是一個明眼人都可知道的道理,但要在張盈的動人風情下做出出槍的決定,卻需要莫大的勇氣,至少不能有憐香惜玉之心。
但扶滄海做到了這一點,是以他的長槍終於艱難地振出虛空。
槍,一杆丈二長槍,破空而出,仿如天邊那道亮麗的彩虹,虛空之中似乎有了些微的波動,當這波動的幅度愈來愈大時,於是隨槍鋒而來的,是那肅殺無限的風。
或許這不是風,而是槍鋒逼出的氣勢鋒端,因為縱是冬至那一日的風,亦比不上這風的淒寒。
隨風而來的,是槍影,萬千槍影密如網眼,從四面八方向張盈罩來,瘋漲的氣勢逼得眾人無不後退數步。
扶滄海的長槍極快,快得如電芒閃耀,但是有人比他的動作更快,只快一線,卻已足夠,這人當然就是張盈。
當扶滄海的長槍殺到半空時,張盈的美人扇突然一收,“鏘……”地一聲,賣弄風情的摺扇竟然發出了金屬般的脆音。
扇是銅扇,一收之後,變作打穴點穴的判官筆之類的兵器,這才是美人扇的真正面目。
扇如流雲而來,快若驚電殘虹,一收一點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優雅和詩意,但是扶滄海卻心中一驚,認出了這是張盈的“逍遙八式”。
以張盈曼妙的身形,確似神仙般飄逸,懾人心神的是她的扇路變化之快,變化之多,更是神出鬼沒。她的每一次出手都有奪命的可能,但在每個人的眼中,你看不到殺氣,只能領略到那種生機盎然的春意,甚至於有一種對美的陶醉。
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意境,更是一種莫名其中的心境,談笑間已是殺心生起,或許這更能說明張盈此刻的形跡。
“叮……”一聲脆響,扶滄海的長槍終於與張盈的扇柄交擊一起。
流雲散去,殺氣四溢,這一切閒適的幻象盡滅,虛空中還復長槍與美人扇交擊的真跡。
張盈驟然而退,退而又進,進退之間仿如弄潮的高手,人在浪峰之上,卻不為浪峰淹沒。她的舉止輕鬆而優雅,攻守之間,猶如信手拈花,柔中帶有極強的韌性,步伐間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痕跡,若行雲流水般流暢至極,給人以美的享受。
扶滄海的眉間一緊,臉上卻露出少有的驚駭。
讓人驚駭的是張盈開合有度的美人扇,實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輕功步法竟會如此神奇,一旦與“逍遙八式”結合,產生出沛然不可御之的奇效。可是扶滄海並不畏懼,反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