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實在是太不值一提了,何況自己又選擇了這個讓他們措手不及的巧妙時刻呢!——水溶這樣想。
本來一切都是按算好的計劃施行,看守也和想像中一樣沒有一個人敢出頭攔阻自己。
可萬事都有意外,大概那個長相難看的獄卒是淳王所派,在水溶問完水淇的話轉身欲去時,那獄卒突然如狂風般卷向水淇,出手就是一劍,下手之狠利竟是將水淇置身於死地的招數!
頓時水淇被劍穿身,他流著血大睜著雙眼。不喊傷痛倒帶著古怪的笑看定水溶。他說:昊清,你還是中了他們父子的奸計,我只以為他們容不得我們義忠王府,誰知北靜王府也容不得。
看著水淇的血流個不停,水溶覺得自己無能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他報仇,雖然罪魁禍首自己目前動不得,但殺個把獄卒誰又能擋得住自己。於是,在那獄卒還沒有張開口說什麼之前,水溶已堪堪一劍刺了出去。
——他利用了那獄卒的疏忽,大約那獄卒也奉了命,要聽水淇臨終前的話,因此走了神;又或者那獄卒不曉得水溶其實劍術很高。總之,水溶一劍即中他的要害,只一抬手,那獄卒便永遠不能說話了。
刺向獄卒的劍,原本藏在水溶袖中,那把劍,正是幾天前水溶自鳳藻宮拿走趙全所持之物……
此時水溶便欲離開,來時給裘良說好拖趙全半個時辰就行,水溶已想好,今朝務必要趙全將這責任擔起來,現在就是最佳的時候了。
誰知轉身時水淇卻又睜開無力的雙目,他看著水溶喃喃說出一番話:“昊清,你信命嗎?人都說什麼樣兒的人,就有什麼樣兒的命。像我們弟兄,哪個不是綺羅叢中長大,哪個不是含著期望出生,父母待我們,真是頂在頭上怕掉了,含在口內怕化了。若只如此也罷了,一生的富貴榮華是少不了我們的。
可老天偏偏不讓我們這樣樂和的活著,非要硬攤是非在我們頭上。當年有人安心告訴我父王:說什麼先皇有遺命,我父王才是真命天子。他老人家耳朵根子軟,又兼著本不服氣,被人一攛掇就生了異心,一定要將當年先帝立儲的事查個水落石出方罷。我做兒子的,雖覺不妥,但又能怎麼著,勸也勸不住,只有跟著往前跑。可誰知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父王落的丟了命,我如今又……”
水淇的話說的低沉,也相當流利,並不像一個將死的人,他用手摸著插入自己體內的劍柄道:“縱如此我也不怨天尤人,怨的是我的命。今日之敗是早就註定好了的,願我們父子心太軟,想的太多,太過瞻前顧後。再加上那執棋人早想好了一步又一步的棋。
我枉忙活一場,留了罵名在人世,活該受人唾罵。以後說不得也被人當成奸臣逆子來讓人千踩萬踏。怨就怨我錯生在帝王將相家,始終逃不脫做棋盤上的棋子。那麼昊清,看到我的下場,你,還要這麼艱難、這麼違心的和他們周旋下去麼?我倒願你的命能強過我們父子……”說到這裡,就當著水溶的面,緩緩將那劍又往身內一送,登時眼睛口鼻裡也滴出血來,這才倒在了上陽禁宮華麗的氈毯上,嚥氣時,雙睛尤自睜得大大的。
目睹此情,聽著水淇發自肺腑的話,水溶眼裡忽然覺得澀澀的,那是他從沒有過的感覺。他近前來,想為水淇合上那死不瞑目的雙睛,
這樣想他就這樣做了,誰知不測在這時發生,方才那醜面獄卒並未真正氣絕,此時緩過一口氣來,竟用盡全身力氣將一枚利器擲向水溶。而水溶,手剛觸到水淇的眼睛。他忽覺左肩處一痛,便知不好,可他仍忍痛將水淇雙目合上,這才轉身。
那獄卒因用盡力氣,血出得更快了,水溶隨即反手又補他一劍。看著血流到自己的腳邊,水溶連眼睛都未曾眨動。
侯一切塵埃落定,水溶方撤身出來,並無一人敢攔敢問,誰都聰明的當作沒有任何事發生。走出後不久,上陽宮才有紛亂聲傳出來,趙全火速使人給水淳報信——水溶冷笑一聲,故意在別處轉了個圈兒方才往重華宮而去,他知道水淳一定會隨後而至,可這又如何?
這就是黛玉知道的始末,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對水溶的瞭解根本就是皮毛而已。
她不由想到:這高高聳立的宮牆之內,哪還有一寸乾淨的地方?這坐擁天下的滔天權勢,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放得開……,那麼,為了鞏固北靜王府已有的地位,即使自負清高如水溶,又有多少力量去抵擋那能左右人心的權勢的召喚呢?或者,他根本連擋都不想擋,也許他亦是那追趕權勢的人。
這想法黛玉拿不準。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自己的推想全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