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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院子裡,就聽見他大聲哭號著:“婉兒啊…你怎麼就走了,都不通知我一聲…”當他看見謝婉蒼白的臉,又暈了過去。
“爸!醒醒啊,不要嚇我,爸!”
李忠正慢慢睜開眼睛,長嘆一聲:“都是窮日子給逼的啊。婉兒,你可還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爸。”愛國扶住李中正。
雨欣醒了,問志玲:“媽媽,奶奶怎麼了。”
志玲把雨欣攬在懷裡,說:“走了。”
“走到哪裡去了?”
“一個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要…我要奶奶回來,不要讓奶奶走!”雨欣抽泣著。
謝婉的後事辦完後,家裡又回到了以前。愛國不賣豬肉了,出去工作,和弟弟愛民在一家食品廠上班。
雨欣這年只有三歲。在1993年的一個深秋,她懂得了失去親人的痛苦,女孩,都是懂事的。
一天下午,志玲去地裡幹活,家裡只有雨欣一人。一會兒,一個小黑頭探了進來,朝雨欣揮揮手,示意她出去。小黑頭已經有八歲了,是鄰居張大寶的兒子張南。雨欣也有好些天沒有小夥伴玩了,她開心地跑出去。
“嘿!你叫什麼名字?”小黑頭側著頭問。
“我叫李雨欣。”雨欣歡快答道。
“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張南,而且,還會寫我的名字呢!瞧,是這樣寫的。”說完,折了一截小樹枝,在泥地上比劃起來。
雨欣目不轉睛的盯著張南,他,好像在哪裡見過。究竟是哪兒?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總之,很親切。雨欣樂意和他成為朋友。
“會寫你的名字嗎?”張南微笑著問。
雨欣害羞地搖搖頭。
“嗯,不會也沒關係,等你上學了,老師也教你寫名字。”張南鼓勵雨欣道。兩人似乎有很多話是早就想好了的,不然,也不會一直說個不停。從那以後,兩人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雖然,張南比雨欣大五歲。
時光如同瀉下的一抹陽光,飛快的流動著。川北的農村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泥路全被鋪成了瀝青,尋常百姓家都安上了閉路。再也不用跑個二三里路去通訊站打電話,因為家裡都安上了。順應潮流,雨欣家蓋了樓房,尤其讓雨欣開心的,是她有了自己的書房。這麼多年過去了,唯獨張南家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泥土房,依舊一張黑黑的臉。這年,張南大二,雨欣初中三年級。
中考後,秋天的腳印漸漸臨近。東湖的梧桐是如此迷人,如此深邃。雨欣認為,一棵梧桐,就是一段不同尋常的故事。她相信,自己的梧桐,便會在今年的秋天,粉墨登場。沿著路一直走,一陣清風吹來,吹散了她額前齊齊的劉海。
“嗨!”一個聲音突然從雨欣背後冒出來。回頭一看,原來是他。
“放假了?”雨欣一陣驚喜。
“是啊,這不一放假就從上海趕回來了麼,趕回來看看你。”張南微笑著說。她突然感覺到來自張南的幸福,害羞地低下頭。雨欣發現,一年不見,他更顯成熟。一米七三的個子,高挺的鼻樑,似乎都長開了,而且,面板也不再黑得發亮,而是小麥色。她喜歡這種膚色,健康,陽光。
前邊的路兩旁由於挖溝,堆起很寬的溼泥土垛,因此可供行走的只有窄窄的一溜兒空地,只容許一人透過。雨欣走在前面,張南拖著行李箱,走在後面。
雨欣比張南矮一個頭,但身材纖細,也倒顯得高挑。她穿著一條米黃色的長裙子,在周圍田園風光的陪襯下,更顯婀娜多姿。她越來越標緻了,他想。
從水溝裡漫出的水浸溼了張南的涼鞋,他頓時回過神來。
“對了,雨欣,”張南朝雨欣招招手,“你今年應該考高中了吧?”
“嗯。”雨欣轉過身,微微點點頭。
“那,考上了哪裡?”張南接著問。
雨欣朝張南笑笑,並頭給他一個迷惘的目光。這眼神,張南十分熟悉。記得她小時候,背不起小揹簍,是這個眼神;爬不上樹,同伴笑她,也是這個眼神;去河裡抓小魚,卻讓魚溜走,還是這個眼神…他於是懂得了。
兩人站在原地,互相對視著。
“走吧。”
“走吧。”
夕陽夾在分開的兩座小山的縫隙之間,透過來的光,將兩人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最後,重合成一條細長的直線。
雨欣來到小樹林裡,站在老梧桐面前,緩緩的低下頭。右手撐著樹幹,左手捂住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