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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硬撐著,非要和董榆生碰個滿杯。他是長輩,不好鬧洞房,只得訕訕地離去。
還是朱洪林、侯有才這一夥,和董榆生又都是弟兄輩兒的,旱就攢著酒勁,沒敢多喝。等到新郎、新娘入了洞房,才使出本事,這時誰還管她縣長不縣長?董榆生、吳天嬌倆人也不藏頭縮腦,大大方方,叫怎麼樣就怎麼樣,無非就是那些路數,多少輩子傳下來的,中國人的老習慣。年輕人鬧夠了,玩夠了,末了還逼著董榆生簽字畫押,第二天(其實應該是當天)重擺一桌酒席酬謝這些“幫忙人”才算罷休。
新房裡只剩下一對新人的時候,吳天嬌摟著董榆生的脖子,依偎在丈夫的懷裡,含情脈脈地說:
“榆生,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是啊,這一天雖然來的晚些,但它畢竟還是來了。”董榆生摟緊了他的嬌妻。
“如果不是那個叫朱鎮宇的小孩那麼一攪和,我們早該成家了。你說是嗎?”吳天嬌說。
“那個小孩子太可憐了,一想起他我就心裡難受。他和我有過同樣的命運,我們都是遺腹子。可是因為我遇到了一個好父親,才得以健康長大,而他就不同了。我本想幫助他的,沒想到竟遭此慘禍……。”
“榆生,你知道嗎?我也是遺腹子。”
“你?別開玩笑。”董榆生驚訝地喊道。
“真的,你不信?”吳天嬌鬆開手,認真的說,“我媽因為家庭問題,被人拋棄了,那時她已懷了我。我爹救了我媽,我才生下來。”
“你生父是誰?”
“方國祥。”
“老縣長?”
“對,就是。本來我恨死了他。後來我發現他雖然自私,靠吃老本也沒啥能耐,但是他手腳還算乾淨。當了三十多年縣長居然沒貪汙公家一分錢。而且他和我媽所處的那個年代,也不能全怪他,所以我最後就原諒了他。”
“天嬌,原來咱們都有共同的遭遇。”董榆生更緊地摟住他的妻子。
“所以我恨透了所有對女人不負責的男人。那天你在法庭上說朱鎮宇是你的兒子,當時如果換個場合我會給你一個耳光。原諒我吧,榆生,你為什麼事後不給我解釋一下呢?”
“我給你解釋了,怎麼給別人解釋呢?這事傳揚出去,不是更害了那個孩子嗎?如果僅僅你清楚了,別人不清楚,他們會怎麼看你呢?他們會說縣長也不過如此,找了這麼個齷齪男人。”
“榆生,你真好。你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人,我會一輩子愛你、信任你的。”
“不說了。我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以後時間長了,發現了我的缺點,就不愛我了。”董榆生故意逗笑說。
“才不會呢!一個人哪能沒缺點?我這輩子就愛了你一個人,不像你,連我至少仨,我說的對嗎?”吳天嬌的嘴巴向來不是饒人的。
“哎,天嬌,這事說起來還是朱桐生。當初要不是他呀,這陣也就沒有第二、第三了。”
“你和侯梅生是怎麼回事呀?那天她在法庭上說了,我就覺著挺納悶。什麼風雪夜裡、朱桐生偷聽了你們的談話……”
“如今就不說那些了吧,陳穀子爛芝麻的……”
“不嘛——,我就要你說。”吳天嬌小孩子似的撒著嬌,睜大眼睛聽奶奶講故事一樣望著董榆生。
董榆生笑笑說:“本來我不想說,聽了你可別後悔?”
吳天嬌又用同樣的方式催促了一遍。
不得已,董榆生只好把那個又酸楚、又苦澀的故事重述一遍:
“那天,一開始我就看著梅生不對勁。她一反常態,對我親熱得連我自己都覺著不好意思。她拿的有燒酒,帶的有熟肉,一進門就和我連碰三杯。飯菜剛吃了一半,她就藉口天冷非要在我的床上睡覺,而且飛快地脫了衣服脫了鞋,身上只穿一套新新的紅線衣。我有些緊張,禁不住心跳,手忙腳亂的,不知怎麼辦才好?
“那時的梅生好美啊!大大的眼睛濃濃的眉,粉樸樸的一張蘋果臉,躺在我的被窩裡,如像一朵出水芙蓉花。要說我不動情,除非我真哪兒出了毛病!
“我對梅生儘管有些小看法,總覺她虛榮、世俗,但好感比成見要強得多。她是我的小夥伴,小時候我們倆的關係也強於朱桐生。真要和她結婚,我也是求之不得。漸漸,我有些心動,忍不住就脫了衣服,剛鑽進被子就聽見窗外‘咕咚’一聲。我一翻身爬起來迅速推開窗戶,就看見朱桐生像幽靈一樣消失在黑暗之中……
“受了這一場驚嚇,我沒